遗嘱(9)

2025-10-09 评论

    “是特罗伊·费伦!”有个律师俯身看着尸体说。
    “别胡说八道。”保安说。
    “哇!”那个雇员喊了起来:
    更多的人从大厦里跑出来。接着来到现场的是贾妮、基娜、科迪和他们的精神病医生弗劳尔以及律师,但没有尖叫声,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发作。他们挤在一起,同蒂娜和她的那群人保持着距离,呆呆地看着可怜的特罗伊。
    随着对讲机的嘎嘎声,又一个保安来到了现场。他控制住了现场,并叫了一辆救护车。
    “叫救护车有什么用?”小雇员说。因为是第一个来到现场的,他觉得自己对事故后果应该有更多的发言权,“你想用你的车把他搬走?”保安说。
    兰博看着鲜血渐渐渗进砂浆的缝隙里,均匀地分开,顺着斜面向附近一个结冰的喷水池和旗杆流去。
    一部挤得满满的电梯停在大厅,从里面走出莉莲和她的一家,还有一帮随从:上了和雷克斯都曾经在大厦里有过自己的办公室,因此就把车停在西面的停车场。这群人正向左边的一个出口走去,这时,靠近大门的一个人喊了起来:“费伦先生跳楼了!”他们顿时改变了方向,来到靠近喷水池的砖砌露台:他们在那儿看到了他。
    他们不需要指望肿瘤了。
    乔希·斯塔福德过了整整一分钟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的脑子又按照律师的思路运转起来。他在平台上一直等到最后一个家庭出现在现场,这才叫斯尼德和德班回到房间里。
    摄像机仍开着。斯尼德面对镜头,举起右手,做了不说假话的宣誓,然后强忍住泪水,叙述了他亲眼看见的一切。斯塔福德打开信封,把那张黄颜色的纸举到离镜头很近的地方。
    “是的,我看见他鉴了这份遗嘱(9),”斯尼德说,“就在几秒钟之前。”
    “是他的笔迹吗?”斯塔福德问。
    “是的,是他的笔迹。”
    “他申明了这是他最后的遗嘱(9)吗?”
    “他说了。”
    斯尼德还来不及看一眼上面的内容,斯塔福德就把遗嘱(9)收了回去。他和德班重复了同样的证词,然后面对摄像机也做了叙述。摄像机关了,他们几个乘电梯去一楼,向费伦先生诀别。电梯里挤满了费伦的雇员,他们既惊愕又急切地想最后见一面平时难以见到的老人。大厦很快走空了。斯尼德在一个角落里饮泣,人群被保安拦到了外围。特罗伊孤零零地躺在血污中。警车呼啸而至,有人给特罗伊的惨状拍了照,然后用一块黑布盖住了尸体
    再看那几个家庭,刚才受到的惊吓很快就被些微的哀伤覆盖了。他们低头伫立一旁,沮丧地注视着那块黑布,心里在盘算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看见特罗伊就不能不想到金钱。对一个感情上很疏远的亲属——哪怕是父亲——的哀伤丝毫不会影响他们对5亿美元的渴望。
    就雇员们而言,他们起初的震惊渐渐变成了困惑。他们都听说特罗伊就住在他们的头顶上,但很少有人见过他。他怪诞、狂痴,而且有病——有各种各样的谣言传进他们的耳朵。他不喜欢跟人接触。这幢大厦里的几个副总裁一年也只见他一次。既然公司在他不过问的情况下也经营得如此成功,那么他们今后的生计应该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对精神病医生扎代尔、弗劳尔和泰森来说,他们在这段时间可不好过。你们刚才还宣布他神智很健全,可几分钟后他就跳了楼。
    然而,即使是疯子也会有清醒期——他们在人群中哆嗦着,不停地念叨着这个法学术语。就一个精神病人而言,只要他有片刻的清醒期,他的签字就依然能使遗嘱(9)生效。他们坚持自己的观点:谢天谢地,一切都有录像为证。老特罗伊刚才的反应非常敏锐。他的神智完全正常。
    对律师们来说,惊吓很快消除了,而且也没有哀伤。他们毫无表情地站在委托人的身边,注视着眼前惨兮兮的局面。这笔酬金不是个小数。
    救护车开上来,停在特罗伊的身边。斯塔福德跨过路障,对保安耳语了几句。
    特罗伊很快就被抬上担架运走了。
    22年前,为了逃避纽约地方税,特罗伊·费伦把他的公司总部迁到北弗吉尼亚。他花了4000万美元建造了这幢大厦以及周围的设施,另外,居住在弗吉尼亚给他节约了许多倍的资金。他是在一场难缠的诉讼案中遇到乔希·斯塔福德的,当时,斯塔福德是联邦地方法院一个崭露头角的律师。那一回,特罗伊是输家,斯塔福德是赢家。特罗伊十分欣赏对方的办事风格和锲而不舍的韧劲,于是就雇用了他。在过去的10年中,斯塔福德靠为特罗伊工作而挣的钱使自己的事务所扩大了一倍,而且还成了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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