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边,手里提着警棍,腰上别着一支左轮手枪。
邦德跟着德拉克斯走进一间窄小的门厅。里面除了一把椅子和一排拖鞋什么都没有。
“得穿上拖鞋,”德拉克斯一边说一边脱去自己的鞋,“以防滑倒或撞伤别人。
最好把你的外衣也脱掉放在这儿。70度够热的。”“谢谢,”邦德想起腋下藏的布莱特手枪,客气地说:“事实上我并没感到特别热。”邦德跟在德拉克斯的身后,感到就象是去参观戏院的表演。他们走过一条通道,然后拐进另一条窄小过道,强烈的聚光灯使邦德本能地用一只手把眼睛遮住,另一只手抓住面前的护栏。
等他放开手时,呈现在面前的是如此壮观的物体,他不由得足足站了好几分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被这地球上最大的武器弄得眼花缭乱。
它看起来就象一只巨大无比的、闪闪发亮的炮弹。从40英尺下的底部,一个圆形磨光了的金属壁一直延伸到他们站着的顶部,邦德和德拉克斯就象贴在上面的两只苍蝇。圆柱的直径大约有30英尺宽,从头部那儿伸出一根镀铬的金属。这是顶端成锥尖形天线,擦过屋顶高出他们头上20英尺左右。
发光的导弹依托在锥度不大的锥面钢架上,下端是后掠形三片尾舵,其锋利程度不亚于象外科医生的解剖刀。导弹的腰身被两部轻型起重架用蜘蛛似的铁爪固定在两块厚厚的泡沫橡胶上。除此之外,再也没什么东西托着这块50英尺长的镀铬钢。它有如绸缎一样光滑,浑身闪闪发亮。
当他们接近导弹体时,金属外壳上的一些小门开了。邦德低头伸手向下一望,只见一个戴着手套的男人爬出一道小门,随手将门关上,然后向狭窄的起重架平台走去。他小心地沿着狭小的桥走到墙边,扭动开关,随即响起阵阵机器轰鸣声,起重架从导弹体上拿掉铁爪,悬在空中,好似螳螂的前爪一般。机器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起重架慢慢将铁臂缩回,随后又伸出,将导弹放低了10米。操作者沿着吊车臂爬出来,打开导弹上的另一扇小门,然后消失在舱中,一切又归于平静。
“可能是检查备用燃料箱的燃料,”德拉克斯说,“是重力输料器,设计得非常精巧。你觉得怎么样?”看着邦德那着迷的神态,德拉克斯有几分洋洋自得。
“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东西,”邦德说。这里要谈话很容易,若大的钢竖井里几乎没有其他声音,他们的话音传到底部时显得十分微弱。
德拉克斯指着上面说:“那是弹头。现在还是用实验弹头,装满了仪器,诸如遥测计等等。我们对面是罗盘陀螺仪。燃料箱一直接到尾部的助推器。
导弹靠分解过的氧化氢形成的巨热蒸汽助推。燃料是氟和氢,它们通过输料道一进发动机便着火燃烧。导弹送上天空后,导弹下的那块钢板会自行滑开,底下是一个巨大的排气道,一直通往那边岩脚下。你明天就可以看到,就象一个大洞穴,有次我们做静电实验时,熔化后的石灰岩象水一般地涌入大海。
但愿真正发射时,那著名的白色峭壁不会遭毁坏。要下去看看他们的工作情形吗?”
邦德默默地点点头一声不吭地跟着德拉克斯沿钢壁一侧走下的铁梯子。
对这人所取得的辉煌成就邦德甚是羡慕,甚至有些钦佩。他觉得完成这一壮举的人怎么也跟牌桌上的那位德拉克斯对不上号。只能归结于,伟人也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也许德拉克斯很需要找一种途径来发泄由高度责任感所带来的紧张。从晚餐桌上的谈话可以看出,他根本不想让那些爱激动的人承担这种责任,只想凭他自己充沛的精力和信心来鼓舞他手下的人。即使在玩牌这类小事上,他也非常看重自己,不断地追寻好运和成功等吉祥之兆,甚至不惜为自己创造这些好兆头。邦德暗自想,一个人在风险重重、孤注一掷的情况下冒冷汗、咬指甲应该是合乎常情的吧。
走在下面那长而弯曲的梯子上,他们的身影怪模怪样地反射在导弹镜子般的镀铬外壳上。几个小时前,邦德还在心中无情、甚至带点怨恨地剖析着德拉克斯,而现在邦德则象普通人一样敬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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