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唯一能藏身的地方,便是这条无赖船。
“问题是金究竟知道些什么?”
斯波向金打听过被上田监禁期间发生的事情。金从成田机场回来后,斯波又问过。但她却避而不谈,只说她什么也没有隐瞒,该说的都说了。她舍不得离开孤北丸号。
“也许她目击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但她并未引起重视。”
包木被打断的手腕隐隐作痛。
“也许吧。”
斯波看了看表。
“那究竟会是什么事?”
上田是青森暴力团的成员。那帮家伙为了夺走金,专程从青森赶到博多。上田监禁金,给她注射兴奋剂胁追她卖淫。包木似乎看到了金的身体正在遭人蹂躏。金究竟看到了什么?
“如果金被他们抢走,恐怕就活不成了。”
斯波的声音很低。
“这次孤北号从博多装货后,开往新泻港,途中要在青森港停泊……”
“何时启航?”
“这样一副狼狈相,恐怕……”
包木望了望吊在脖子上的断手腕,苦笑了一下。
3
步年广行在船桥里看电规。
波奇和猫咪趴在他的身边。
清晨,船员们还没有起床。电视节目正在播送新闻报道,广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不时地喂波奇一粒巧克力糖。
八点左右,斯波源二郞第一个走过船桥,他看见广行在低头啜泣。
“怎么了,一个人在这儿哭?”斯波问。
“那是我妈。”广行指了指电视屏幕,屏幕上有一个女人。“妈妈杀人了,上了电视。”
斯波想仔细问问事情的原委,可广行自己也不清楚。广行的的妈妈在屏幕上不住地哭泣,电视播音员说画面上是杀人犯河田道子。
斯波拿起电话,与NHK福冈广播局的新闻组联系。
原来,这是一起伤害事件。昨晚十二点过,住在市内的河田道子用匕首刺伤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一直与她同居,比她年纪小四岁。河田道子一直用卖淫挣来的钱养活他。最近这男人又搭上了另外的女人。两人便由此发生了争执,愤怒之下,道子将对方刺成了重伤。
斯波把包木从床上拉起来。
胴泽带着广行出去散步去了。
斯波和包木坐在船桥里,看见广行抱着波奇和胴泽一起上了岸。
“这件事怎么处理好呢?”
斯波注视着包木。
“道子被叛刑了没有?”
“判了六个月。”
“能不能谈谈你的看法?”
包木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
斯波沉默着,只是轻轻摇了下头。
广行是包木捡回船上的。当初,包木就发誓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这件事如何处理,当然应由包木来决定。广行的心在哭泣,在呻吟。既使母亲抛弃了他,可他仍然在心里依恋着她。斯波不敢提出让广行见见他母亲的建议,怕伤害包木。
包木凝视着博多港。
海滩上,广行和胴泽牵着波奇在散步。二人沐浴在夏日灿烂的阳光里。渐渐地,他们走远了,身影消失在地平钱的尽头。空旷的沙滩在夏季烈日的照射下,蒸腾着灼热的气浪,仿佛是人在倾吐着心中的忧愁一般。
自从来到孤北号,广行从来没有再回过母亲身边。包木知道,他自己也不愿让他回去。深夜的气仙沼街上,一个少年和一条小狗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身上没有衣服,肚子里没有食物,身边没有亲人,独自一人在黑暗里踯躅着。
“这样的母亲不是人。”
包木心中涌起一般强烈的仇恨。仇恨中,包木仿佛又看到了少年时代的自己,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孩在小樽港的海岸上踯躅徘徊。
但广行此时的心情,包木是非常了解的。广行依恋着母亲,就象波奇依恋着广行一样。包木犹豫着,最后终于决定还是让孩子去见见他的母亲。
虽然包木心里很不情愿这样做,可他知道自己必须忍耐。这次见面,应该是广行同母亲的诀别,因为只有完全摆脱母亲,抹去母亲留在他心头的阴影,少年广行才能健康地长大成人。
就象仔犬必须离开母狗一样,少年广行必须同过去一刀两断。
广行和波奇走着。身后是红锈斑斑的仓库。这里没有夏日常有的喧嚣。少年和波奇慢慢地走着,想起母亲关在拘留所里,他的心情格外沉重。手里牵着波奇,脑袋低垂着,眼里不住地流着汨。
“你陪我一起去吧!”
包本对着斯波的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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