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无定事(5)

2025-10-09 评论

  “等一等,我还以为又到圣诞节了呢,不然你是不会向我要这种礼物的吧。”
  “格斯……”
  格斯坐在椅子里,朝前欠了欠身子。“你是知道的,艾伦,在一般情况下,我也倾向于同意你的提议。说真的,我巴不得自己现在已经在阿拉斯加钓鱼了。但是我只能答复你,不。你是在给一个为了从孤立无助的病人手中得到一笔钱,就把他谋害了的冷血杀手做辩护。我要求判她死刑。”
  “我认为她是无辜的,而且我——”
  维纳布爆出一声大笑,又戛然止住。“不,你并不真这样认为。也没有人会这样认为。这是一桩再简单清楚不过的案子了。你的当事人就和该隐一样有罪。”
  “有没有罪恐怕要等陪审团这么说了才算数吧,格斯。”
  “他们会的。”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他们会的。”
  艾伦-培恩走了以后,格斯-维纳布仍旧坐在那儿,思考着他们刚才进行的对话。培恩这时候来找他是虚弱的表示。培恩知道他赢不了这场官司。格斯-维纳布想着自己手上已经握有的无可辩驳的证据,以及他打算传唤的证人,心里觉得洋洋得意。
  这一点毫无问题。佩姬-泰勒医生就要进毒气室了。
  选任一个陪审团很不容易。这场官司几个月来一直占着报纸的大标题。这桩灭绝人性的谋杀案已经激发了一阵阵愤怒的巨浪。
  主持庭审的法官是位女性,名叫瓦奈莎-扬,一个难对付的又是才气焕发的黑人法律专家。有传闻她将成为美国最高法院下一任大法官的提名候选人。她脾气暴躁,对待律师们尤其缺乏耐心。旧金山庭审律师们中间流传这么一句名言:如果你的当事人有罪,你又打算得到从宽发落的话,你就干万得离扬法官的庭审室远点儿。
  就在开庭的前一天,扬法官把两位律师召进了她的办公室。
  “我们要先定下一些基本的规矩,先生们。由于这次庭审的严重性,我愿我们之间能达成某种谅解,从而确保被告能够得到公正的审判。但是我现在要警告你们二位不得利用这一点占便宜。明白没有?”
  “是,法官大人。”
  “是,法官大人。”
  格斯-维纳布正在结束他的开场白。“所以,陪审团的女士们和先生们,本州将证明——是的,无可怀疑地证明——佩姬-泰勒医生杀害了她的病人约翰-克洛宁。她不仅仅犯下了谋杀罪,而且她之所以要杀人是为了一笔钱……一大笔钱。她为一百万美金杀死了约翰-克洛宁。”
  “请相信我,在你们听到全部证词之后,你们将毫不费力地发现佩姬-泰勒医生犯有一级谋杀罪。谢谢各位。”
  陪审团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但所有成员都在引颈而望,期待着下文。
  格斯-维纳布转身面向法官。“如果法官大人恩准,我愿传唤加里-威廉斯,作为本州的第一位证人。”
  证人宣誓入座后,格斯-维纳布开始发问,“你是恩巴卡德罗县立医院的医护员吗?”
  “是的,完全正确。”
  “约翰-克洛宁去年住进医院时,你在3号病房工作吗?”
  “是的。”
  “你能告诉我们是哪位医生负责为他诊治吗?”
  “泰勒医生。”
  “你如何看待泰勒医生和约翰-克洛宁之间的关系呢?”
  “反对!”艾伦-培恩一下站起来。“控方在诱使证人做出推论。”
  “反对有效。”
  “那就让我换种方式来问。你曾听到过泰勒医生与约翰-克洛宁之间的谈话吗?”
  “噢,那当然。我就是不想听也不行。因为我整天都在病房里干活。”
  “你是否把这种谈话称为友好交谈?”
  “不,先生。”
  “是吗?你为什么这样说?”
  “好吧,我记得克洛宁先生住院的第一天,泰勒医生开始给他检查身体时,他说……”他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能不能重复他说的话。”
  “说下去,威廉斯先生。我想这庭审室里没有小孩子。”
  “好吧,他叫她别用那双该死的脏手碰他。”
  “他对泰勒医生说这话的吗?”
  “是的,先生。”
  “请向法庭陈述你还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别的没有?”
  “好的。他总把她叫作‘那条母狗’。他不准她靠近自己。不管她什么时候走进病房,他都会说这样的话,‘那条母狗又来了!’或者‘叫那只母狗别来烦我’或者‘他们干嘛不给我找个真正的医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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