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大夫微笑道,“我们会为他尽一切可能。”
“谢谢你,大夫。”
巴克大夫跨出病房,来到走廊里,其他人跟在他后面。他停下脚步。“病人得的是非炎性心肌病,有不规则的发热、震颤、头痛和局部水肿。你们哪一位天才能告诉我,它最普遍的起因是什么?”
大家默不作声。佩姬犹犹豫豫地说,“我想它是先天的……遗传性的。”
巴克大夫看着她,鼓励地点点头。
佩姬觉得喜人,就继续说。“它越过……等一下……”她极力回想着。“它通过母亲的基因隔代遗传。”她停下来,面红耳赤,颇有些得意。
巴克大夫盯着她看了片刻。“放狗屁!这是锥虫病。它在拉美人中感染。”他很不快活地看着佩姬。“耶稣啊!谁对你说的你还算个医生?”
佩姬的脸像火烧一样发红。
剩下的查房对她来讲实在是不堪。他们又看了24个病人,佩姬只觉得巴克大夫一上午的时间全都花在想方设法羞辱她上了。巴克只对她一个人提问,考查和试探。当她讲对了的时候,他没有一句赞许的话;如果说错了,他就对她大喊大叫。有一次佩姬犯了个错误,巴克吼起来,“你连给我的狗开刀都不配!”
查房终于结束时,高级住院医生菲利普说,“我们下午两点再开始查房,带着你们的笔记本,把每个病人的病情都记下来,不要有遗漏。”
他看着佩姬,心存怜悯地想说些什么,然而转过身去和巴克大夫汇合了。
佩姬心想,我再也不想见到那个杂种。
第二天夜里,佩姬值夜班。她在几个抢救室之间疲于奔命,从一个危重病人忙到另一个危重病人,极力顶住汹涌而至的灾难浪头。
凌晨1时,她总算睡下来。她没有听到一辆救护车拉响警报器,呼啸着飞驶进医院,在急救处门前戛然停下。两名护理人员迅速拉开车门,把昏迷的病人从担架上移到轮床上,推着它穿过入口,进了1号抢救室。
值班医辅人员已经被无线电话叫来待命。一名护士陪在病人身边一路小跑,另一名护士等在坡道的顶端。60秒钟之后,病人已被从轮床移上了检查台。
他是个年轻人,满身是血,很难看出长得什么模样。
一名护士开始动手,用大剪刀剪开他那已撕坏的衣服。
“看上去好像全碎了。”
“他像只被宰的猪在淌血。”
“我摸不到他的脉搏。”
“谁值夜班?”
“泰勒大夫。”
“快把她找来。如果她来得快,兴许他还有救。”
佩姬被电话铃声吵醒。
“喂……?”
“我们1号抢救室有危重病人,大夫。我想他挺不过去了。”
佩姬从帆布床上坐起。“好的。我就来。”
她看了看手表。凌晨1点30分。她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电梯走去。
1分钟后,她走进1号抢救室。室内中央的检查台上躺着浑身是血的伤员。
“什么情况?”
“摩托车车祸。他被一辆公交车撞了。当时他没戴头盔。”
佩姬朝着那昏睡不醒的身影一步步挪过去,还没看见他的脸,就知道情况了。
她突然完全清醒过来。“身上开条静脉插管!”佩姬下着指令。“接上氧气。我要求立刻送血浆过来。打电话给档案室查到他的血型。”
护士吃惊地看着她。“你认识他?”
“是的。”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才说出这几个字。“他名叫吉米-福特。”
佩姬用手指摸摸他的头皮。“有严重的水肿。我要做头部扫描和Ⅹ光片。我们要立刻把他的头部裹好。我要求确保他的生命!”
“是的,大夫。”
佩姬花了两个小时确保一切可能的手段都为吉米-福特用上了。Ⅹ光片显示颅骨破裂,脑挫伤,肱骨骨折,以及多处肌肉和软组织撕裂。但一切还得等到他稳定下来。
3点30分,佩姬判断眼下没有更多的事可做了。他的呼吸好起来,脉搏也强了。她俯身看着昏迷的人形。我们要生他半打小孩。头一个女孩起名叫佩姬,我希望你不介意。
“如果有任何变化,来叫我。”佩姬说。
“别担心,大夫,”一名护士说。“我们会好好看护他的。”
佩姬走回值班室。她觉得精疲力尽,但是因为心里记挂吉米-福特,再也不能安然入睡。
电话铃又响了。她几乎没有力气拿起话筒。“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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