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时候呢?”
“就是看到被绑着的你露出雪白小腿的时候。”
“想到当时你既惧怕又求助无门的心情,我实在柔肠寸断。
我当时没有以你为重,你一定对我痛恨入骨吧——噢!疼死我了。”
“你怎么啦?”
我没有回答她,原来这是眼泪流入脸颊上的创口的缘故。
“其实,我在良心上是苦不堪言的。”
“我们赶快想办法从这里逃走吧。”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省点力气吧。”
警笛声虽然已听不见,而火警现场的喧嚣声好像传到这里来了。莫非这是我的幻觉吗?我似乎看到了嘈杂的火警现场。这个小镇过去很少发生过大事。现在的这么一场火警,镇上的人们还不潮汐一股地围过来看吗?消防车和警察人员立刻赶到,而群众更是挤得水泄不通。相信家家户户都有人拉开玄关的门,跑出来看热闹吧?家里只留下一些老人、女人和幼童而已。学校的值夜人员和钟表店的儿子一定也都赶着看热闹去了吧?农会事务所相信也唱起空城计才对。所有这些地方的保险箱(13)都在阴暗的角落里静静地睡着。比起火警现场的嘈杂,这些地方又是何等的寂静。这些角落原本有着适合于放置保险箱(13)的寂静气氛。而有一批人正在朝和观众相反的方向行动着。这些人走向的目标是保险箱(13)。当人们从火警现场回到家里来时(说不定是黎明时分吧),保险箱(13)厚厚的门扉可能是开着的吧?
“我们赶快设法通知警察才对。”
“你别白费心机了。派一些人马到火警现场去维持秩序后,警局里还有可能留守几个警察人员呢?这个人数恐怕比保险箱(13)的数目还少吧?”
“我们已经尽了人事,那就听天由命锣?”
“要是夏夫在身边,那就好了。”宽子说。
“还不是一样?不,或许更槽吧。幸好那个场面只有我一个人看到。难道你希望让夏夫看到那个场面吗?”
“让儿子看到母亲被凌辱的场面——”
“我并没有被凌辱啊!”
“这我知道。不过,我为夏夫当时不在场而庆幸。如果夏夫在场,你和他中间的一个一定会发疯的。”
“亲爱的。”宽子说:“或许是吧?我们一不,我过去的生活太以夏夫为重,而你就太以保险箱(13)为重了。”
“结婚这么久,我也开始被叫做老太婆了,可是,我们毕竟是一对夫妻,不是这样吗?”
“天有不测风云嘛。”
“你想那些人会不会回到这里来呢?”
“这很难说吧?如果汁划失败,或者是虽然得手却无路可逃时,他们或许会回到这里吧?”
“要是他们回来,我们怎么办呢?”
“回来就回来,我们已经管不了这么许多了。”
“我心里开始发毛哩。”
时间在无奈的情绪中缓慢地过去。我知道倒在沙地上的宽子此刻焦躁的心情。她除了有单纯的恐惧感之外,心里一定在担忧着纵火的事实一旦被查明后领不到保险金的现实问题。此外,对自己的丈夫被迫站在与顾客为敌的立场,有形无形中成了梅津顺这一票人的共犯也很苦恼。两人的心情已沉重到极点。黎明不晓得多久才要来临哩。
“噢?”宽子突然压低声音说,“好像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哩!”
起先我以为这是太太的错觉,后来听出确实有人踏着沙地走过来的脚步声,而且来的人不像只有一两个的样子。
“他们回来了。”
“我们怎么办呢?”宽子说。“也许他们正在被警察追踪。要是拿我们当人质,如何是好呢?”
“他们也许淮备利用船只从海面逃走吧?”
“你能站起来走路吗?”
“没有办法。我是被绑在木桩上的。”
我依稀听到夹杂在脚步声中的妻子的呼吸声。这两种都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快。我已透过木板墙缝隙看到外面晃动着的手电筒灯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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