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跑步。”她又说了一遍,“跑很远。
“我准备跑十五六英里。”
“这样啊。”他说。
“跑两小时。”她说,“行不行?然后我就回来,咱们去看莫伊拉和比利。
“我们并非非去不可,凯茨。她是你的朋友,没关系的。”
“放心吧,瓦莱丽。
“你想到哪儿去跑?我可以在半路上跟你碰头,你看怎么样?”
凯茨想了片刻然后说:“我要去霍海姆,从这儿出发穿过波茨拉德,经过阿杜尔桥到霍海姆海滩,到那儿是三英里。然后我就绕着岛匀速跑,最后再回来。”
“那我从这儿出发在波茨拉德咱们碰头。六英里左右对我还舒适,而且那时你也跑得差不多了。”
“好吧,就这样。”凯茨说着消失在卧室里。
她飞快地换着衣服。外面很热,因此得穿得少一点。她出门时,瓦莱丽在厨房里,音响开得很大,是瓦莱丽喜欢的爵士乐。瓦莱丽正在准备一顿简易午餐,他的手脚很重,锅碗瓢盆乱响。他是有意的。凯茨望着他的背,过了几秒钟轻声说:“不要试着改变我。”
瓦莱丽转过身:“什么?”
“我是说,我走了。波茨拉德海边见。”
“我去等你。”他说。
自由了!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愉快的了!感受明亮的阳光,呼吸着成湿的空气,在海滩上的小鹅卵石中走过,与潮水嬉戏,绕行在玩具游艇中间,有蓝天为伍,与白云作伴;听见小伙子冲你吹口哨,置之一笑;看见一个穿黑衣的跑步人从对面奔来,打声招呼,这是多么惬意的时刻!
凯茨保持着节奏和韵律,以这种状态,她好像可以一直跑到永远。汗出来了,但是它更多地是来自太阳的热量,而不是自身的运动。跑着,跑着,就像往常一样,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麦金尼斯想退休,他不想死在套子上。他是旺达的人了。而莫伊拉暂时也不会回来工作,虽然她说要为孩子找托儿所,但她还是不会马上上班。格里菲斯下周结束前就会和詹妮斯山盟海誓,他会乐颠颠地大谈詹妮斯的小孩多可爱,一个现成的小家庭有多好。至少他的这种亢奋会持续上个把月。
凯茨到了波茨拉德。
彼德·梅森还会接着三心二意,毫无疑问。他会伤害他的办公室接待员小姐,会伤害他的妻子。终有一天他会搬出去,住进租来的小房子里或某个刚离婚的女人的卧室里。
总探长布来克赛,社区支柱,也会逐渐安下心来,对老婆好一点,操心孩子们的成长,开始新一轮的更替。
凯茨穿过了阿道尔桥,桥下是色彩艳丽的各色船只。她还曾认识其中一条船上的夫妇,克莱尔和蒂姆。在另一条上,她曾碰见一个美国人。
那么我和瓦莱丽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儿?我和瓦莱丽2我和瓦莱丽?
她向左拐弯,加快速度,穿行在商店和住宅之间。
我,瓦莱丽,我,瓦莱丽,我和瓦莱丽?
她用跑800米的速度向前飞奔,冲着路边第四个灯柱,猛地踢了一脚,又向前冲!她感到一种兴奋从体内升起。随后,她减慢了速度,开始慢跑。
我们会不会有结果?这和爱有没有关系?
她又选了两根灯柱,一个在两步之外,另一个更远一些。
准备好要踢吗?
如果你想做什么事儿而爱却在抱你后腿,爱会怎么样?如果你必须画画儿,而你的女人却仇恨油彩怎么办?如果你必须写作而你的爱人讨厌言辞,你怎么办?你下决心一定要做得比老爹强,而你的男人,你的情人、那个全世界唯一能让你流泪的人、瓦莱丽却讨厌黑暗,讨厌你早出晚归,你怎么办?
踹!狠狠地踹!
再踹!用力地踹!
凯茨跑到了拐弯处,一片灰色的海面横在前面。噢,瓦莱丽,唯道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难道不能让我周一到周五做个坏女人,周末做个好女人吗?
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在周末还得工作,即使有时不工作,那种工作的氛围还会影响她。因此她的愿望是难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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