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务冷静地反复思考着这些事,早把疲劳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可是,当他从这些思考中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靠在椅背上不断地打着盹儿。刚才的那个护士走过来劝他到一间空病房里去睡一会儿,可是他不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他觉得将自己关闭在一间空房子里会有些不安。
当黎明的阳光开始透过候诊室的棉布窗帘射进来时,先前来过的田口刑警一个人出现在这家医院里。
田口好像睡眠不足似地耷拉着眼皮。他一看到各务的身影,就快步走了过去。
“你好。”他用眼神打了个招呼,然后说:
“轧人后逃走的罪犯被抓住了。”说着,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显得很疲惫的样子。
“……”
“在桂木麻子夫人被轧约两小时之前,有一个人打算把住在练马区关町的少年带出去杀掉,后来在小金井的五日市街道上被跟踪在后的一名记者发现后就逃跑了。根据少年和记者的描述,以及在追踪时雇的那辆出租车上的司机所掌握的罪犯的汽车的情况,罪犯大体上有数了,已下了紧急搜捕令。”
“……”
“然后在井之头公园发生了轧人事故。从前后的情况来看基本上断定是同一个罪犯,就对其去向进行了搜查。不久在国立市一带发现了正在逃跑的被通缉的车辆,逮捕了开车的司机。目前总算大致取得了口供。”
“那么,罪犯是……?”
“被害人的丈夫,桂木谦介……”
一瞬间,各务愣了,莫非是自己听错了吗?
田口喘了口气,慢慢地点了点头。
“根据他口供的大概内容可知,桂木好像从今年夏天起对妻子的举止开始有些怀疑。不过,据说令他对其表示明显怀疑的还是在-山欣造遇害的头一天晚上,麻子有在外面过夜的迹象。那天他去E市工厂出差,麻子对他说过要到短期大学时代的一位朋友家里去玩儿。到了晚上,他想起了一件事,就多次往自己家里拨电话。最后一次是夜里3点拨的,始终没人接。虽说是朋友的家里,一个女人到那么晚了还不回家,这事非同小可——因为早就有怀疑了,所以他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一回到东京就委托一家私人侦探公司跟踪其妻子。不久,就查到了她与一个男人在井之头公园的旅馆里幽会。而那男的不是别人,正是群马医科大的副教授。据说把对方查清后,桂木就随即与侦探公司结了帐。他好像也认识到若被别人掌握的资料太详细,就连私人侦探也是危险的。他也够谨慎的。”
一说到“不是别人……”,各务只好低下了头。
“桂木真想立刻抓住妻子的长发当面痛骂她一顿,不过他心里犹豫了。假如麻子因自已被丈夫发现了反而毅然决定提出离婚,或者干脆擅自跑到仍是单身汉的你的身边去的话,那么因为当时正是公害纠纷闹得激烈的时候,所以肯定会招致对各务的误解和猜测吧,就是对本公司他也无法解释清楚。有没有比无益地刺激妻子更高明的办法呢……?正当他左思右想的时候,中谷浩司在朝霞市的一家旅馆被杀了。结合-山事件后投匿名信的女人、和中谷一起进入旅馆的女人,随后驾驶一辆小型汽车在现场附近的女人表现出来的特征,麻子就逐渐被归入了搜查圈内。的确,中谷事件发生的那天晚上,妻子的行动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可疑的电话打过来,争论了半天,结果她找了个令桂木听起来很不自然的借口出去了。当时他打算在后面跟踪,就放她出去了。可是因为自己的车被妻子开走了,就被迫死了心。桂木狼狈极了。自己的妻子不仅与群马医科大的副教授私通,而且万万想不到还会杀人。不管以何种方式,只要与杀人事件有关,他在社会上的地位就会丧失的。从另一方面来说,E市的纠纷也越来越激化,受害者一方单独委托P大进行了地下水分析,很可能得出共立电化是主要污染源的结论,这一消息已传入他耳朵里。那么早晚会到法庭上去。形势如此不利,自己又陷入了目前这一沼泽之中。可以说从这个时候起。桂木已失去了理智。”
“桂木说他暂不怪罪妻子,无论如何也必须把妻子的不忠和参与犯罪事件的事实隐瞒起来。他偶然有一次与目前在电视台任报道部主任的一位大学时代的朋友在一起吃饭,若无其事地打听到一些情况。据说在中谷事件中,麻子还未引起注意。总之,好像没人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引人注目的那辆灰色小车的车牌号也没有查出来。就是说麻子并没有留下无法脱身的证据。倒不如说,关键还在于那个-山凶杀案,专案组还在搜查那个练剑少年谈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和少妇模样的女人。因为那个男的是凶手,所以指望那个女人提供重要的线索。另外,可以认为那个女的就是上次投信的那个女人。然而,在桂木看来,如果那个女人就是麻子的话,那么就会从中暴露出她与各务之间的关系,甚至会成为她杀害中谷的证据。那么,断定那个女人就是麻子的证据是什么呢?——桂木从朋友的话里判断出依靠的是久藤恭太的一句证言。据说那个女的在案发头一天晚上曾投宿在一家旅馆里,而旅馆里的女招待说自己没看清那个女人的面容。可是恭太却说如果自己再见到她的话一定能认出来。桂木以旁观者的身份装出好奇的样子,探听出那少年的姓名和住址,然后就到少年住的地方做了一番调查,记住了他的长相。不过,桂木说他当时还没有明显的杀人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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