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血痕(6)

2025-10-09 评论

  他递给卡菲尔一份拟好的文件底本。
  “任何谈论这件事的人就会立刻遭到解雇。”
  卡非尔匆匆瞄了一下这份电报,他的眼睛刹时瞪得比铜铃还大。
  “我的老天!”他说,“哦!老天啊!”
  他抬头看着面色凝重的里斯,然后问道:
  “这么可怕的事是……是怎么……怎么发生的?”
  “山姆·洛菲先生死于一桩意外。”
  里斯说。
  ※※※
  直到现在,里斯才允许自己的思绪飘向他一直遏制自己去想的名字:伊莉莎白·洛菲,山姆的女儿。她才二十四岁,里斯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只是个戴着牙套的十五岁小女孩,非常害羞,有点胖,正处于孤独的叛逆期。这些年来,里斯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更加动人、更与众不同。她一方面承袭母亲动人的美貌,在才智与气质方面更得自父亲的真传。她变得愈来愈像山姆。里斯很清楚,山姆的死讯将会带给她多大的影响。
  “或许应该由我亲口告诉伊莉莎白这个不幸的消息吧!”
  里斯心中暗思。
  两个小时之后,里斯·威廉已经在地中海的上空了——他正搭乘公司的专用喷气式飞机往纽约飞去。

  【瓦尔特·加斯纳柏林九月七日,星期一上午十时】
  安娜·洛菲知道她绝不能让自己再尖叫出来,否则瓦尔特会立刻回来杀了她。在卧室的一角,安娜浑身颤栗不已蜷缩成一团,等待死神的来临。
  刚开始,一切都像童话般美好,现在却变成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她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认清一个事实——她的丈夫原来是个变态的杀人狂。
  在遇见瓦尔特·加斯纳之前,安娜·洛菲从未爱过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和她自己。
  从小,安娜一直就是个身体虚弱、杂病缠身的孩子。仿佛被诅咒一般,她一直遭受莫名的晕眩之苦。在记忆中,安娜似乎没有一天离开过医院,身旁也总是围绕着一群护士和从各地搭机前来诊治她的医学专家。
  由于安娜的父亲是鼎鼎大名的亚伦·洛菲——洛氏企业的董事之一——因此,世界各国顶尖的医学专家,都不远千里搭机前往柏林,随侍在安娜的病榻之侧。但是当他们为安娜做完种种检验后,他们对这种神秘病症的了解,并不比刚来的时候清楚多少。也就是是说,他们仍然一无所知,根本无从诊断起,更遑论找出病因了。
  安娜无法像其他小孩一样正常上学,于是把自己从现实生活中抽离出来,逃避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幻想世界里,一步也不容许别人进入。她用自己的方式勾勒出人生的美梦,因为她实在很难去接受现实生活中的冷酷与无情。
  安娜十八岁时,晕眩的老毛病突然不医而愈,就跟它当初莫名其妙的开始一样神秘。
  但是,这并未替她的生活带来一丝曙光。同龄的女孩不是订了婚,就是已嫁作人妇,安娜却连初吻的经验都还没有。安娜告诉自己她一点都不在乎,只要能远离尘嚣,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幻中,就能让她心满意足了。
  到了约莫二十五岁时,登门求婚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其中包括一位瑞典的伯爵、一位意大利籍的诗人,以及许多来自贫穷国家的王子。然而,他们贪图的只是她的万贯家财,因为任谁都知道洛菲家族是世界上最显赫的家族之一,而安娜·洛菲则是财产继承人。在三十岁生日当天,安娜曾经很感慨地说:
  “我这辈子恐怕到死也无福享受儿孙承欢膝下的天伦之乐了。”
  除了显赫的家世,在安娜平凡无奇的外表下,拥有的是一颗充满热爱、诗意、音乐、敏感而勇敢的心。
  ※※※
  在三十五岁生日时,安娜前往奥地利的吉兹堡度假。就在这里,她邂逅了当时担任滑雪教练,比她年轻十三岁的瓦尔特·加斯纳。
  第一眼看到瓦尔特,安娜胸中的悸动就无法平息。当时他正从非常陡峭的汉南坎比赛专用坡道上敏捷轻盈地滑下来,那是安娜至今所见过最优美的画面。她向滑雪道下方移近,以便能再看清楚这位神乎其技的滑雪者——他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神。安娜光是站在远处看着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当时,瓦尔特也已经注意到安娜投向他的赞叹的目光。
  “你也在滑雪吗?我亲爱的小姐。”
  她只是摇摇头,默不作声,深怕自己说错话,然后,瓦尔特带着微笑说道:
  “可否赏光一起吃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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