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仁慈!”罗杰嚷道,“把一伙伙匪徒放出来残杀野生动物,这是对它们的仁慈吗!”
他们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罗杰因为哥哥不愿意朝坏处去看法官的所作所为,感到很不高兴。他突然停下,说道:“喂,我们侦察一下吧,你说他是个天使,对非洲人一片好心肠;我说他是魔鬼,与黑胡子有勾结。我们想法弄清楚,看看谁是对的。”
哈尔笑笑,什么也不说。他有种感觉,他们两人的看法都不对,法官的奇怪行为一定另有原因。他并不真的认为法官是天使,实际上他可能是个比罗杰想象的魔鬼还要坏的家伙。时间将会弄清楚一切的。
他们毫无目标地闲逛了一阵,已经离开了大厦林立的大街,不知不觉中转入了由狭窄小巷组成的像迷宫一样的阿拉伯老式城区。打开着的门通进昏暗神秘的店铺,一些铺子里散发出水果和蔬菜的气味,有一些则飘出新鲜肉的膻腥气。
另一家铺子里有一股铁锈味,哈尔心中不由动了一下,随即走了进去。
他看到在他的周围全是夹和套,各种各样的夹和套,特别是那种他在死亡陷阱带上看到过的铁丝套子。
一个鼻子长长的阿拉伯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搓着双手说:“你们对夹套感兴趣!”
“很感兴趣,”哈尔说,“你卖给偷猎者吧?不怕犯法吗?”
“法!”阿拉伯人放声大笑,“这个国家里的英国人已经走了,我们不再怕什么法了。你想作笔交易吗?”
“交易?什么交易?”
“偷猎交易,就像黑胡子那一种。”
“那么你认识黑胡子喽!”
“当然,他是我们最好的主顾,我们一次就卖给他上千个夹套。”
“多少钱一个?”
“嗯,一般的套子需要两码半长的铁丝,价钱是10便士。”
“那1000个夹套可以逮到多少只野兽?”
“那要看季节。而且不同的猎手都会有不同的收获。好,以黑胡子为例——他估计,从元月到七月,每个夹套每月可以逮住4只野兽,一千个夹套,七个月,总共可逮到28000只;在旱季,八月到十月,一个月只能逮到一只,总共3000只;迁栖季节,十一月和十二月,一个夹套一个月可逮到10只,那就是2000O只。一年累计下来共51000只。”
“好生意!”哈尔说。
“这个国家最好的生意。”阿拉伯人得意洋洋地说。
“野生动物喜欢这样吗?”
阿拉伯人吓了一跳:“你们不是那些动物保护主义者吧?”他的脸已经气得发紫了,“你一直在套我的话,你给我滚,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
兄弟俩退了出来,继续在旧城区内游逛。哈尔又停下了:从一个门洞里飘出皮革的腐臭味,他不由得想起了偷猎营地里一堆堆的毛皮和动物脑袋。
进去之后,他发现那是一个很大的货栈,一眼还看不到头。在它的两边,堆放着狮子头、豹子头、猎豹头、长颈鹿头、野牛头、斑马头、角马头、犀牛头、大象头、河马头、羚羊头;还有成千上万的尾巴、象腿、象牙、犀牛角,多得数不清;各种剥制了的猴子标本;各种各样的兽皮,从大象到婴猴①都有。
①婴猴——一种小猿,绰号“丛林婴儿”,因其叫声似婴儿哭而得名。
老板是个印度人,哈尔拿起一只带犄角的汤米瞪羚的脑袋问他:“多少钱?”
“多少个?”
“这一个。”
“对不起,不卖一个,不零售——我们只批发。”
“你的意思是按打算还是按‘罗’算?”
印度人笑了,“不,不,我们不做这种小生意,我们的订单最起码都是一千只以上,实际上我们通常是按船计量的。昨天我们就装了三船,今天上午启航。”
“从哪儿启航?”
“老码头,这条街走到头就是。”
蒙巴萨的“老码头”紧靠着岛的东北角一处珊瑚峭壁之下,港内停满了高船尾的阿拉伯独桅三角帆船。那些准备启航的船很容易认得出来,它们的大三角帆已经高高扯起,在微风中悠闲地拍打着。当中有一艘最大的船,它的跳板旁站着一个黑黑的阿拉伯人,看他那模样就可断定是个十足的海盗。
“你是这艘船的船长吗?”哈尔问。
那人点点头。
哈尔羡慕地仰起头,看着鼓动的帆,并举起了相机:“可以吗?”
那人又点点头。哈尔对着帆拍了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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