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使我不得不佩服的是饰演孙女的野村加代。以小学一年级的小孩来说而有这样的成就,这实在太了不起了。阿稻的长篇叙述在继续时,这个小女孩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戏。躺在长沙发椅上的她一会儿翻开图画故事书懒洋洋地看看,一会儿抬眼倾听着阿稻的叙述。
当阿稻的叙述接近尾声时,她抛下图画故事书,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就依偎到阿稻的怀里,同时撒娇似地闭起眼睛。我为她的演技之佳而暗暗咋舌。
这是她有天生的演戏细胞呢?还是屋代的指导得宜?
本剧如此这般顺利地进行着。
三郎和健一出场后,本剧开始有动作和紧张气氛。就戏剧之构成而言,这是相当于“序一破一急”之“破”的部分。大部分的观众都身子往前倾地观赏着。
听说饰演三郎的中垣顺次也志在必得个人演技奖,而他的演技的确是值得称赞的。虽然演技稍嫌夸张,但这是由于斗志过满的关系吧?
就以当他听到二楼的枪声,怔怔之余对着二楼喊道:“大哥,怎么啦,你是不是把人家干掉了?”结果知道并没有这么一回事时,于是以呷威士忌酒来镇惊的这个场面来说吧。
这时候他暂时把口罩拿掉。爱子看到他的脸就叫道:“啊!你是我爸爸!叔叔,你不是我爸爸吗?”三郎为此发愣,将手里的酒杯搁到茶几上就探头望着小女孩的脸——这是剧本的内容。
剧本上对这个动作的叙述是“三郎愣住,将酒杯搁到茶几上”,而他却使酒杯从手里滑落,掉到地板上。玻璃酒杯因此摔破。这是他故意这样演,还是屋代的导戏如此,这一点我不明白,但看来确有极自然的感觉。
舞台上已进行到高xdx潮戏的场面了。
三郎和健一终于发生口角。
三郎护着脸上淌着血的阿稻,站到健一的枪口前……
枪声响处,三郎摇摇欲坠。阿稻连忙抱住他,但,由于两人都受伤,因此双双颓然倒下。三郎手里的威士忌酒瓶滚落到地板上了。
健一见状,仓怪地窜逃出去。
“让我喝水……水……娘……”
爱子听到这句话就跑上前去,拣起威士忌酒瓶交给三郎。
三郎用颤抖着的手指打开瓶盖,迫不及待地将瓶口对着嘴巴,呷饮一口后,掉下了手里拿着的酒瓶。
“三郎!这是爱子啊!娘说的话你听得见吗?三郎……”
阿稻悲痛的叫声融化在观众席的硬咽声和抽鼻涕的声音里。
异变的发生就是在这一刹那。
按照剧本,三郎在这之后应该要说这样的台词才对:
“不,我不是你爸爸!叔叔是飞出温暖的老巢,结果迷失了方向的一只鸟……”
但,舞台上的三郎呷一口威士忌酒后,一个劲儿以扭歪着的表情望着观众席,却说不出这个台词来。
我以为这是腹部挨了一枪的三郎为了要表现所受之痛苦的即兴发挥。
“哇!”一个奇怪的声音从他的嘴唇迸出后,他竟踉跄地俯倒在舞台上了。这时候,连我在内的所有观众都以为他是在演戏。
这个时候一直从后面抱着他的饰演母亲的中垣律子却喊道:
“你怎么啦?顺次!”
听到她喊的不是戏里角色的名字,同时,看到倒下来的三郎的身体在异样地痉挛着,这时我才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
观众席上一时哑然无声,但当守在舞台左右出入口的青年团团员们蜂拥而上,屋代修太郎。等待着出场的饰演派出所警员的青年,以及穿着戏装的健一和美亲等人全都围到俯倒着的中坦顺次身边来时,所有的观众都霍然站立起来。
有人拖着拉幕急急地在舞台上横越过去。
“真的死了呀!”
“医生!谁快去叫医生啊!”
拉幕后的喊声连一片哗然的观众席都听得到。
以上是在缉亲之老料的舞台上发生的命案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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