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尼古拉耶维奇,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刚才悄悄地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公爵不禁打起颤来。
“是便条?”
“不是,是口头说的;连这也勉强来得及说。她十分请求您今天一整天一刻也不要出去,直到晚上7点或者甚至是9点,我当时听得不太清楚。”
“可是……这样做是为什么呢?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一点也不知道,只是嘱咐一定得转告。”
“她真是这么说‘一定’?”
“没有,她没直接说,因为就一转身的功夫,她刚来得及说完话,幸亏我自己跑近前去。但是从脸上看得出来,就像命令似的询问,是否一定转告。她望着我的样子,使我心都屏息不跳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虽然公爵再也没有了解到更多的情况,然而他却更加惶惶不安起来。剩下他一人时,他躺到沙发上,又开始思忖,“也许,谁将在他们家,要耽到9点,而她又在为我担心,别在客人面前又闹出什么事来。”他最后想通了,于是又开始不耐烦地等着晚上降临和不时地看表,但是随之而来的谜底比晚上来得早得多。谜底也是通过新的来访揭开的,谜底又伴随着折磨人的新谜:叶潘钦家的人走后半小时,伊波利特到他这儿来。他疲惫不堪,走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像失去知觉似地一头倒到圈椅里,一刹时陷入难以忍受的剧咳之中。直至咳出血来。他目光闪闪发亮,两颊升起红晕。公爵对他低声说了些什么,但是他没有作答,而且好久都不回话,只是不停地摆手,要别人暂时别打扰他。最后他才恢复过来。
“我要走。”终于他用沙哑的噪子勉强说道。
“您愿意的话,我送您到家,”公爵从座位上欠起身说,但又停住了,因为想起刚才不许他走出家门的禁令。
伊波利特笑了起来。
“我不是从您这里走,”他不停地喘气和痉咳着说,“相反,我认为有必要到您这儿来,有事情……否则就不会来打扰了。我要到那里去了,这一次好像是真格的了。完蛋了!我不是为了得到同情,请相信……今天我从,10点钟起就已经躺下了。已经根本不打算再起来了,直到那个时候,但是又改变了主意,又起来了,到您这儿来……看来,是有此必要的。”
“瞧您这副样子真可怜;您该差人来叫我,总比自己挣扎着来好。”
“好了,够了。您表示了怜惜,也就是说,对于上流社会的礼仪来说也足够了……对了,我忘了问,您身体怎样?”
“我很好,昨天曾经……不太……”
“我听说了,听说了。中国花瓶倒了霉。遗憾的是我不在!我到您这儿来有事。首先,今天我有幸见到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跟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在约会,在绿色长椅那儿。使我惊讶的是,一个人的傻样可以达到何等地步。在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走开以后我向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本人指出了这一点……您好像丝毫也不感到惊奇,公爵,”他不信任地望着公爵平睁的脸,补充说,“据说,对什么都不觉得惊奇是大智的表现,据我看,这同样地也可以是大愚的表现……不过,我不是影射您,对不起……今天我用语表达很不顺当。”
“还是在昨天我就知道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公爵停住不说了,显然他是不好意思再说了,因为伊被利特就那样也已经为他并不惊讶而感到懊丧了。
“您已经知道了!这真是新闻!不过,看来还是别讲吧……那您今天有没有见到他们的约会?”
“既然您自己在那里,您不看见了,我没在场。”
“算了,也许您是瞩在什么地方的扈木丛后面。不过,无论如何我很高兴,自然是为您高兴,不然我以为,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得到了青睐!”“我请您别跟我谈这件事,伊波利特,别用这样的词语。”
“因为您已经全部知道了。”
“您错了,我几乎什么也不知道,而且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也一定知道,我一无所知,我甚至连这约会也丝毫未闻……您说一曾经有过约会?算了,好吧,我们不谈这个……”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陀思妥耶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