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间死的?”
“根据解剖结果,死亡时间是6日下午6时至7时之间。”
“是在天黑的时候。行凶时寺院里没有人听到姑娘的惨叫或求救声吗?”
“据说当时正殿里没有一个人,人们都在寺厨里制作今天浴佛会上用的纸花。行凶地点在正殿的后面,离得稍远一些。”
“可是,这地方这么静,若大声喊叫,准会有人听见的。”
“加害者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所以情况无法查清,找他了解,他只是莫名其妙地胡说一通。……我猜想,那姑娘突然遭到疯子的袭击,说不定没能喊出声。疯子可能原来就藏在竹林里,今天在现场勘查中发现了他潜藏的痕迹,就在行凶现场附近。因为实在太意外了,说不定那姑娘猛然间从正面遇上疯子,已吓得目瞪口呆叫不出声来。”
“凶器是绳子吗?”
本想寒暄几句了事,不想竟愈谈愈深。
“是草绳,好像是在旁边的墓地拾的。绳子不长,风吹雨打得已经朽了。对被害者来说,真是太不幸了。”
“疯子为什么拿着那条绳子?”
“唔,这个还不清楚,他是疯子,也许是胡乱拿在手上的吧,精神病人就像个孩子。”
“那姑娘碰上他,真是灾难啊!”
“我们也很讨厌这桩案子。那姑娘的父亲十分富有,大家都说,要是不叫她去工作,把她关在家里,早些择个乘龙快婿就好了。”
“是她本人想到佐贺去工作的吗?”
“据她父母说,她不喜欢一直呆在家里,说好到佐贺工作两年。她想追求少女的自由,心情可以理解。”
“佐贺有相好的男朋友吗?”
听副检察官说她想追求少女的自由,桑山才问起了这件事。
“听她姑母说,绝对没有这种事,工作单位也反映她人很正派。”
不知不觉中,两人谈了很久。
“好吧,下次再见。”桑山向对方告别。
“再见!”副检察官低头致意后便走了。
桑山沿着田间小道返回温泉区。那边的大路上,童男童女的队伍在行进,人聚得很多。
回到旅馆,女侍给房间里送来茶水。
“您辛苦了,怎么样?”
“啊,谢谢,时隔20年,我又看到了浴佛会。”
“喝到上常山茶了吗?”
“没有,茶倒没喝。”
桑山乘当晚的火车回到大贩,那桩人命案再没对人提起过。兴趣只是当时那一会儿的事,时过境迁也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遗忘脑后也无甚不妥,本来就是一桩旅途中听到的案件,与已毫无关系。检察官这种职业一年中要处理各种各样的案件,早已习以为常,何况那是在他管辖之外的九州发生的。
日子越久,遗忘越深。桑山信尔有时去看看戏,欣赏一下“拉车”舞台。可是,即使天拜山寺院的浴佛会浮上脑际,精神病患者凶杀案的记忆却荡然无存。
在丸之内一幢大楼的一楼,有个名叫“屋岛”的法国餐馆,老板是一位担任过驻法大使和驻英大使的高级外交官的私人厨师。在巴黎期间,他一面为主人做日本饭菜,一面学做法国荣,在主人辞去外务省公职的时候开始独立。《屋岛》是大使爱哼的一支小曲。
经营者已是第二代。有风声说,自上代主人死后,味道大不如以前了。不过这餐馆本来就很僻静,别具一格,年轻人是不大光顾的。
晚上8点左右,里面角上的一张桌子上。有一男一女在边谈边吃,在远离那张桌子的地方,还坐着三对顾客。
经理站在门口的墙边上迎候客人,他那若无其事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屋角里的那张桌子上。
男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细长,溜肩膀,给人一种瘦弱之感,五官不算丑,但也不是美男子,眉毛过浓,眼睛细小,鼻梁高挺,相貌平庸。只是,惟有一点略显特殊:他着意不使自己的服饰显眼,穿着很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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