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下午两点钟时,副总裁加贺山和理事田坂到美军总司令部去联系。回来之后,由于哪方面都没有下山的消息,到了下午两点半钟,他们就又和民用运输局的沙格农中校联系。
然后,他们又请电台广播,寻找总裁的下落——这并不是由国营铁道公司委托的。在三越总店前面等待的大西司机听到了这个广播,就来和总厅联系,这才知道下山总裁失踪了。这一天,各局局长在总厅里留到很迟的时刻,等待各方面就总裁的下落前来联系,但是终于毫无结果。
第二天(七月六日)拂晓,从上野车站开往松户去的末班电车(即以电力开动的列车。——译者注)第二四〇一M号在零点二十四分开出了北千住车站,刚驶过东武线陆桥下的交叉点时,司机一瞬间在约莫二十米前面的轨道上瞥见了一片红糊糊的东西。他猜想也许是被电车轧死的尸体。在零时二十六分把电车开到绫濑车站后他就下了车,向该站的副站长报告说:“有一具像是被轧死的尸体,请调查一下。”接着就把车开走了。
站员马上冒着小雨来到现场,果然发现一具被轧得七零八碎的男尸。
他们断定这具死尸是被这趟电车以前开过的第八六九次货车(挂着五十节空车)轧的。货车上有三个人:司机山本健、助手荻谷定一和乘务员横田和彦,他们都是东京铁道局水户机务段的职工。
这趟货车是从田端车站发出的,由于开往东北方面机车的司机不熟悉上野车站的调车线路,只得由山本司机指点,因而开车的时间误了八分钟。从现场经过的时刻大约是六日上午零时十九分三十秒,开到金町车站时才赶上点。
话分两头。绫濑车站的站员接到末班电车第二四〇一M号的通知后,就提着油灯到现场去,发现轨道上赤裸裸地俯卧着一具壮实的尸体。这是上午一点来钟的事。车站上的共他站员是上午三点钟到达现场的,那时一名警察和北千住养路分区的工头已经先来到了。警察一边说:“下山总裁的月票掉在地下啦,”一边从衣袋里掏出月票夹子给站员看。他们在那一带又找了找,看到头、右臂和左腿都没有了的身躯。手表就落在旁边。前边相隔一米有一大块肉。刚才掉着雨点儿,不知不觉地就下大了。
这些站员回来之后不久,绫濑车站的站长斋藤就动身到现场去,那时已经是大雨滂沱了。上午三点钟左右,到达现场的站长抬起尸体来一看,尽管下过大雨,尸体下面的石头一点也没有湿,并且也没有丝毫血迹;头脸朝下,已经裂成两半,可是翻过来一看,下面的石头却干燥而发白,也没有血迹。
后来这一点引起了疑问。
斋藤站长吩咐把尸体搬走。他想道:如果死尸确是下山总裁本人,就该是戴着眼镜的。于是,他就率同现场的警察和北千住养路分区职工等几个人一起动手寻找眼镜。但是始终也没有找着。他又想,也许还遗留下其他的东西吧,就掏了掏死者的裤袋,找到一个钱夹,把它和掉在地下的手表一并交由警察保管。但是警察粗心大意地上了上手表的弦,这么一来,就使它失去了作为物证的价值。
上午四点钟以前,曾经作过下山总裁秘书的上野车站旅客股股长折井来了,他证实死者确是总裁本人。
下山总裁当天穿的是一套灰色格子纹西服,里头没穿坎肩,脚上是咖啡色的皮鞋。总裁每天早晨都叫住在他家的中村替他擦鞋,并且总是涂赭红色鞋油。除了在自己家以外,下山从来不在衔头或其他地方叫擦皮鞋的替他擦鞋。他的衬衫是白棉布的,领带是昭和十一年出差去欧洲时在英国买的,深蓝地上嵌有红、金两色的纵线,或是斜格子纹的。脚上穿的是淡茶色线袜。眼镜是米黄色赛璐珞框的,右边的镜片是远视性散光(〇。五—八〇度〉,左边的镜片是远视(〇。五—八〇度)。
六日下午一点四十分到五点十二分,在东京大学法医学解剖室由桑岛博士执刀,会同古畑种基博士解剖了总裁的尸体,作出初步鉴定:
一、死因不明;不能断定是绞杀、毒杀、枪杀,或因外伤而引起的出血。
二、不能断定死了多久,大体上可以推断是七月五日晚上死的。
三、外出血少。
四、从尸体各部分的擦伤和头、身躯、手脚被轧断的地方看不出“生理反应”,可以断定是死后轧断的。
另一方面,对那列从这具尸体上轧过的列车进行检验的结果,在第一节敞篷货车以及别的地方发现沾有肉块、血迹的汗衫碎片。总裁穿的是咖啡色胶底皮鞋。在鞋底上发现沾有植物色素——叶绿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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