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子在报纸上见过这样的报道。
“风纪股的工作是围捕吉普女郎,就像赶走在饭上嗡嗡叫着的苍蝇那样,怎么赶也赶不走,真棘手。风纪股就担任这麻烦的工作。”
祯子想起当时的报纸、杂志登过警察的吉普车上塞满那些女人的照片。
“在风纪股的鹈原君可受了累了。我和他不在一个股,但我们很合得来。他把那些受了累的事说给我听。对了,鹈原君还对我说过,吉普女郎都是无知的,但其中也有很能干的人,受过相当的教育,脑子也很好使。她们缺乏教养,但也有天真无邪、好心的人。他经常接触这些女人,混熟了,才了解她们的真相。他说,因为自己担任这个职务,如果会虐待这些女人,心里很不好受。”
“鹈原就因为这个理由才辞掉警官的吗?”
“不仅仅是这个。当时美国宪兵握有绝对权力,我们像是受宪兵指使的一条走狗。于是他对警官这个职业产生了怀疑,心里很苦恼,不愿意作为警官扬名发迹,所以才不干的。”
祯子走出了上川警察署。
见了叶山警司,听到鹈原宪一当警官时的一些事,但仍然没有发现这次失踪的原因。他在占领时代担任民纪股工作,主要是取缔吉普女郎。他对当时警官的做法产生了疑问,心里感到厌恶才退职的。大体情况就是如此。
祯子起先漠然地想到,宪一辞去警官是否有什么事故。宪一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当过贸官。他隐瞒不讲,令人想到警官时代有过“事故”。如果真有那样的隐私,或许从中可以找出这次失踪的蛛丝马迹。
然而却没有。至少从叶山警司的话中,没有发现。这样看来,宪一对妻子没有暴露过自己当过巡警的身份,那是出于对这段经历的自卑感。份子听一个朋友说过,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妻子不愿提起自己过去不想干的职业。侦子对此表示理解。
在去车站的路上,一个穿红衣服的日本年轻女子待着美国兵的脖子从旁边窜出来。那女人说着英语,高个子的美国兵弯下腰,走在前面的马路上,祯子看见他俩从一所由农家改造过的房子里走出来,周围有防风林似的栅栏,从木栅栏的隙间可以看见武藏野的宽广的田野。明朗的太阳当空照,随着云彩的移动,阳光忽隐忽。
来到繁华的大街上,连街名也改成了美国名。噪音在空气中炸裂,从头顶上掠过。
祯子精疲力竭地回到家里。
“我正等着你回来。”母亲见了祯子,神情紧张。
“你嫂子打了好几次电话来,说祯子回来后,马上去青山她家一趟。好像挺慌张似的。”
“出什么事了?”祯子首先想到的是有关宪一的消息,她臆识到自己的脸色变了。
“是不是哥哥回来了,找到了宪一的下落。”
母亲屏住呼吸说。祯子轻轻点点头。
“或许是的,不知是吉,还是凶?”
母亲的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如果是好消息,嫂子一定会高兴地告诉母亲,可是嫂子慌里慌张说,等祯子回来,马上来一趟,这肯定是凶多吉少。
“现在还不清楚,总之,我先去青山看看。”
她刚从外面回来,不用精心打扮。
“祯子,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要沉住气。知道结果后马上打个电话来。”
母亲说到最后,声音在颤抖。
“是,是。”祯子故意微微一笑。“没事儿,妈妈。”
祯子离开家,在去青山途中,从出租汽车的窗中眺望街上的景色。天渐渐地黑下来。她感到胸闷,心跳在加快,好像身上千疮百孔。
来到青山大伯子家跟前,两个孩子在游耍。
“婶婶,孩子见了祯子,拍拍手。
“爸爸回来了吗?”祯子问。
“还没有。”孩子摇摇头。
嫂子在大门口迎接她,看样子气色不好。祯子先开口道:
“我来晚了。”
平时很快活的嫂子,一点儿没有笑容。她把祯子领到屋里,孩子想跟着进来,被嫂子训斥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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