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妻子沉默了。没有马上回答。从她那变得难看的表情,提问者认为己经得到了答案。
“其实,是有一件令人担心的事。”她勉勉强强地低声说道,“说来真叫您见笑。”
“不,请您尽管说好了。这个当口,太太自己闷在心里,是无补于事的,必须想个最好的办法。因此,希望太太无论如何也要坚强起来。”
边见这样鼓励着局长的妻子。
“您所担心的事是什么呢?”他把身子朝前探了一点,“不,我不会对任何人讲的。这点请您绝对放心。请您全部讲出来好了。我愿意尽力与您共同考虑个万全之策。”
“谢谢。”局长妻子说。停了一会儿,她便讲下去了,“实话告诉您,那是有一天晚上,田泽带回来一件貂皮大衣,说是给我的。那是一件非常漂亮的大衣呢。田泽虽说是局长,论起拿到的薪水,却并不那么多,是买不起那样的貂皮大衣的,肯定是在什么地方收的礼物。作为礼物来说,那是过分地豪华了。我立即就看出是从哪儿收的礼,所以当时就对田泽说,要赶快退回去。”
局长妻子讲出了全部真相,她接着说:“可是,田泽就是那么一种脾气,开头说,先原封不动地放着,最后又说要送给轮香子。我可不想让轮香子穿这样的衣服。于是,不知不觉之中就拖延下来了,始终没退还回去。这期间,我又催过田泽一次;田泽说,你们娘俩不穿的话,就送给亲戚吧。”
“这么说,那件貂皮大衣,您就转让给亲戚了?”
“嗯。亲戚里恰好有一个人穿着它挺合适,所以就给那个人了。正是这件事叫我放心不下。“
“原来是这样。”新闻记者脸色阴沉了,“这就无可奈何了,那件大衣,肯定象太太所推测的那样,是企业家赠送的礼品。没有退回去,是有点遗憾呢。”
“边见先生。”局长妻子表情严肃地问,“您看那件貂皮大衣会有问题吧?”
边见想回答“当然会有问题”,却实在难以立即说出口。
“现在需要提前跟亲戚讲好,就说不是我们转让给她的礼品,这是为了防止万一而采取的措施。”
然而,边见的话也讲得没有把握。微弱的阳光照射到房间里。在这沉闷的气氛中,令人觉得仿佛什么地方有个缝隙,一股冷空气正由那里吹进来。
“太太。”边见慎重地追问道,“其他再没有别的了吧。企业家没另外带来东西吗?”
局长的妻子没有吭声,只点了点头。然而,她还有件事无法对边见讲出来。接受的东西,不仅仅是貂皮大衣。还有用报纸包着的一札钞票。那是企业家留下来的,当时他悄悄地放在门口盛鞋的箱子上就溜掉了。
而这个报纸包里面的东西,她却违背自己的理智,将它用掉了一半以上。
田泽隆义近十二点才乘机关的汽车回到家里。妻子到门口打开门:“您回来了。”
田泽默默地走进家中,身上散发出一种酒气。轮香子和女用人都安歇了。家里只有走廊的灯亮着。
田泽走进起居室,正脱外衣的时候,关好大门的妻子进来了。
“我说,”妻子叫了丈夫一声,“今天边见先生来啦。”
丈夫一声不吭,仍旧穿着西服,倦怠地坐在那里。酒味很大。
“参加宴会了?”
丈夫并不答话,却说了句“拿水来!”妻子给他端来以后,他好象喝甘露一般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给您讲一下边见先生说的情况吧?”
“都说了些什么?”
丈夫用一块洁净漂亮的手帕擦掉沾在唇上的水珠。
“他说到律师先生家了解检察部门的动向去了。据律师先生当时讲,他们手里好象有搞垮检察部门的关键手段。”
“那是律师在虚张声势。”丈夫根本不感兴趣。
“不,据说未必如此呢。边见先生是这样说的。和别人不一样,这是边见先生的话,所以还是可信的。”
“即使是边见讲的也靠不住。”丈夫带答不理地说,“他讲到什么具体情况了吗?”
“那倒没讲。不过,据说律师讲得非常有把握。律师说,自己打出的杀手锏将使检察部门溃不成军。”
丈夫的眼神不禁为之一动,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硬要把这种事信以为真,也没有办法。你都向边见详细地打听了些什么呀?”
“不,并没特别问到什么。看到报纸,我老是担心。”
“你不必过分担心吧!我心里有底,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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