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装傻。”
“装傻的是你。你想想看,一个侍女突然不见了,夫人会就此罢休吗?她还不要闹个天翻地覆?若知是你将她背到我这里藏了起来,将如何是好?”
“无妨,这都是主公一时糊涂。我们不能和他一样糊涂啊。”
“你真想让我把她藏起来?”
“无所谓藏不藏的。我们根本对此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作左,你背着她来,难道没有任何人发现?你可以那样想。但若有人知道她在我家中,我又如何解释?”
“你愈来愈傻了。”作左咂了咂舌,“我并不知此事,是她自己来到这里……是她主动前来。这样可以吗?”
“这种说法可以让你逃脱责任,但我却逃不了干系。”
“你先冷静一下。你只需说你也不知此事……以后的事情交给主公处理即可。”
“交给主公?那你还是一个家臣吗?”
“当然是!”鬼作左咆哮道,“我奉公食禄,但我的职责不是去裁决主公和女人之间的恩怨。主公自己惹下事端,就自己去解决,不妨对他这样明说。”
“作左,你可真是敢于直言啊。”
“我不只敢说,还敢做。你记住这一点,半右卫!”
“让主公去善后……你觉得好吗?对你我无须隐瞒,筑山那个难缠的悍妇,你认为主公能驯服她?”
“废话!如果主公连一个女人都制服不了,那他还能做什么?这是个考验他的好机会,让他好好受受教训。”
半右卫门看到作左卫门根本没有将阿万带走的意思,静静思虑了半晌,看了看阿万和抱着阿万凄然落泪的妻子。阿万静静地躺着,她好像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动弹了。“作左,那我向你讨教几个问题。”
“噢,我知无不言。你有什么为难之处?”
“如果主公顾忌到夫人,前来质问我为何将阿万藏在家中,并因此训斥我……我该怎么办?”
“你就推说不知。告诉主公阿万从未提及此事。”
“那么……阿万为何来我这里?”
“这个,”作左郑重其事道,“她想保住主公的骨血,才前来此处静养……我会这样说,让他大吃一惊。”
“是……这是真的吗?”
“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哦。”半右卫门失望地摇摇头,“你的确是敢说敢做之人。倘若他知道阿万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如何是好?”
“告诉他阿万流产了。这是人力无法左右的,你说是吗?”
“只好如此了……为慎重起见,我还有一个问题。”半右卫门脸色有些苍白,紧皱着眉头,“阿万以后怎么办?”
“继续藏起来,势必引起骚乱,请主公正式将她迎人内室。此事我去交涉。”
“好吧。”
“这乃是主公行事不妥之处。他偷偷摸摸做出这等事来,怎能避免不私生一儿半女?一旦有孩子,势必在松平氏族人中引起风波。顾忌筑山夫人,正是为了避免家中生起风波。他既不愿意看到家中如此,为何屡屡染指女人呢?如果你明白了,我且先告辞。”说完,作左径自向外走去,他在门口再次回头看着半右卫门,道:“这都是为主公着想。我们要提醒主公,不要他伤害任何人。只有大风方能使大树更加壮实。没有大风,他只是一颗脆弱的小树。”话音渐渐远去,鬼作左的脚步声也渐渐消失了。
作左实际上是让半右卫门去威胁家康。对于主公的风流韵事,人们不过报之一笑,根本不放在心上。半右卫门觉得这是家臣们的默契。但鬼作左却对此不予理会,坚持自己的主张。这样做也许无济于事。
“她没有身孕吧?”半右卫门悄悄问妻子。妻子表情僵硬地点点头。
若说阿万怀孕,难道主公会意识不到吗?怎么才能不让主公识破其中的谎言呢?半右卫门满脑子都是筑山夫人可能提出的难题,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了。若如鬼作左所言,称阿万已怀孕,主公会将阿万迎进内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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