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请你抱抱我。阿鹤我……喜欢公子。但因为我们年龄相差太大,我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在这期间被少主污辱了……我并没有想到……真后悔。”听到这里,竹千代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地吐了口气,心情松弛下来。他并不觉得阿鹤是信口雌黄,忽然生出怜悯之心,将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如此一来,阿鹤哭得越发厉害。
竹千代不知是该就此弃这个痛哭的女子而去,还是应用男儿博大的胸怀去关心、爱护她……他突然将嘴唇贴了上去。不可思议的是,尽管他目睹了阿鹤和氏真发生的一切,却并不觉得阿鹤有多么不贞洁。
“好了……”竹千代自言自语道,“竹千代不知小姐如此喜欢我。好了,别哭了。”阿鹤有点紧张,但并未抵抗。刚才还在故作姿态,但此时已陷入了本能的旋涡,不能自已……她停止了哭泣,竹千代也没有做声。寂静无声的卧房里,可以隐隐约约听到正堂传来的收拾碗碟的声音。
不久,竹千代起身。一夜之间经历了两个女子,他不由恍惚起来。他一言不发,正要走出卧房,仍躺在榻榻米上的阿鹤叫住了他。竹千代回过头来,等待她的下一句话,但是阿鹤没再说什么。他又走了几步。
“我必须有所表示……”阿鹤这样想着,身子微微动了动,脸色异常娇艳。
竹千代走向走廊。在清冷的夜气里,他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这样也好……”灯笼的光芒在脚下投射出一个圆而淡的光环。“我算是成人了……”
虽然觉得这次体验,给他与阿龟在一起的那种自豪蒙上了阴影,但竹千代是从不后悔的。他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直奔门房,厉声喝道:“与三兵卫,我回来了!”
他一边喊一边迈上台阶,那声音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这就是初恋——竹千代觉得心中空空荡荡的,有点悲伤,但是他的年龄毕竟太小,还不能明白是什么原因。
沉沉的乌云裹着雪花,向冈崎人引以为豪的箭仓上空压来,干枯的樱花树在冰冷的西风中呜呜作响。
“哦,都到了?对不住,我来晚了。”几近满头白发的大久保新八郎忠俊刚从山中赶来。他砰砰地拍打着兔皮做的衣襟,大步走进来。“这次总该说服他了吧?”
这里是能见原长坂彦五郎的府邸。“还没有结果。照此下去,冈崎人只能等死……别无他法。”主人长坂彦五郎怒气冲冲地回答。他又名“血枪九郎”,若从清康时算起,他已经杀死了九十三个敌人,从不会让手中的枪闲着……因为他每次都能提着血枪从战场上平安归来,便被特别允许佩带涂红的长枪,他的顽固和鲁莽也绝不亚于大久保新八郎。
“还没有结果?是否因为我们的交涉方法不对?”
新八郎瞥了一眼刚从骏府赶过来的酒井雅乐助和植村新六郎,走到人群中。鸟居忠吉、石川安艺、阿部大藏、平岩金八郎、天野甚右卫门、阿部甚五郎,还有住在附近的神原孙十郎长政都赶过来了。
自从竹千代去骏府后,已经过去了六年。冈崎人的困苦是每个人都能切身体会到的。其间,有的人用草绳系腰,有的人衣衫破成了碎布条。即便如此,他们的眼光还像昔日那样高远,武刀也锋利如昔。
“无论如何,竹千代公子已经十四岁,应该回冈崎城来举行元服仪式了。他们究竟是怎么说的?”新八郎突然激动地问道。
“太不像话了!”血枪九郎挥舞着拳头吼道。
“尾张的信长已经成功地解决了内部之争,正咄咄逼人地大肆扩张,听说不久就要向我们宣战。因此今川大人扬言,单靠竹千代无法确保冈崎城的安全,他不放心。我认为,不能再忍耐了。”
“不放心……既然他不放心我们的能力,那为什么还总要我们打前锋?他想一箭双雕,当然那样说了。”
酒井雅乐助没有做声,单是将头扭向一边,道:“给大久保倒水。”本多夫人心领神会地端上了黑麦汤。新八郎一口喝毕,急切地凝视着雅乐助。本多夫人身后站着那个曾经去过骏府的平八,他好奇而聚精会神地听着众人的谈论。
“但是……”植村新六郎发话道,“今川大人信任我们,要我们继续等待。大人说,为了冈崎,他决定把外甥女关口刑部少辅之女嫁给少主。如此一来,今川氏和松平氏就成了亲戚。这个主意倒也不错。关于此事,他说也想听听我们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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