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怎么会让景胜那厮看扁?景胜胆敢越过鬼怒川,我便让他片甲无归!有此气概,景胜敢不撤兵?他一旦撤兵,我就一举歼击他们。”秀康昂然道。
宇都宫本城由秀康和蒲生秀行守卫,二道城由老练的小笠原秀政负责,三道城由里见又康把守,兵力合约两万。
东面的防守就此决定下来。剩下的就只是丰臣旧将何时拔营了。家康把时间定于七月二十八午时。在此之前,只让将领们在小山最后一次碰头,之后直接西上。
庆长五年七月二十八,从早晨起就下起了大雨。大雨之中,人们再次聚集到小山。由于各部已先行出发,冒雨集中到此处的人只有那些马前护卫。
以福岛正则为首,池田辉政、浅野幸长等人只持长枪一柄,随身印笼一两个,外加步卒十余人,均是轻装上阵。显然,这次的会也无甚大事可议。众人只是互相打个照面,照先前誓言,回到自己居城,为迎接家康作准备即可。
家康当然沿着东海道前行,秀忠则顺着东山道前进,至于正准备东进的前田利长,家康则令其停止向会津进发:只是边打击沿途西军,边到美浓、尾张会合。另,家康命水野胜重先返回刈谷城继承家业,之后,再在西三河至东尾张、伊势一带巡视,密切监视伊势、伊贺诸城主动向,一旦发现形势不对,就立刻密令柳生宗严之子宗矩返回乡里,相机行事。
西征的准备已一切完毕,可家康却迟迟不从小山出发。大雨一直从二十八日下到二十九日,诸将只好各自踩着泥泞回去。
平静地送诸将回去之后,家康又认真地关注起景胜,不,更确切地说,是观察起直江兼续和佐竹义宣的动静来。尽管早已布置好对付二人的一切,但他们是否会提早让此次的骚动扩大,关系甚大。
到八月初四晨,家康方从小山出发,乘小船逆古河而上,让人把栗桥切断之后,直奔江户,随行只五六艘小船。
德川家康悠然赶往江户的同时,在大坂城西苑,石田三成正死死盯着眼前展开的地图,仿佛要把面前的地图吃下肚去。他心上有如压了一块巨石。
战线被不必要地拉长了。三河以西本来可以完全掌握在手中,却有很多地方星星点点留下了残敌。距离京城不甚远的近江大津,京极高次竟始终不肯屈服。丹后田边,细川忠兴之父幽斋亦顽固地死守城池。驻守尾张清洲的福岛正则,看来已完全倒向了家康。本应与三成同途的前田利长已调转兵锋,眼看就要攻到大谷刑部领地。
成功并非没有,便是将岐阜的织田秀信拉拢了来。若福岛正则迎家康入清洲,再对秀信发起进攻,则又不能令人安心。秀信乃信长嫡孙,即是曾被秀吉指定继承织田氏家业的三法师。三成派家臣河濑左马助到秀信处,费尽口舌,使尽手段,方将其钓到手中。
“你支持内府,会有何好处?尾张原本就是织田发祥地,你若加盟西军,石田大人保证,定会把美浓、尾张二地交还与你。”三成让河濑左马助带话。
秀信勉强答应,但老臣中却有大半反对。木造具正、百百纲家等人一见事已如此,立刻投前田玄以而去。前田玄以曾受信长子信忠之托,答应终生辅佐秀信。前田玄以料定三成必败,已谎称有病,撤离大坂,隐居到了京都。
在京都见到织田老臣们,玄以劝道:“此事差矣。照此下去,织田氏危。务请织田大人断绝与西军的关系,归附内府。”
织田老臣顿时不知所措。
而在之前,三成早就特意把秀信邀请到佐和山城,赠送了大量的黄金和名刀,赢得秀信欢心,然后让其写下誓书。但依靠此种手段拉来的盟友又怎能让人安心?
更让三成不安的,还是已被推为西军主帅的毛利辉元。三成总觉得,只靠安国寺惠琼的一句空话,并不能完全放心。首先值得怀疑的,就是其同族吉川广家。广家素有毛利元就再世的美名,在毛利氏也是足智多谋、极富声望的将才。最近他频频到辉元处,暗暗向辉元进谏。
家康西上时,不用说,三成必然要在浓尾平原上迎敌。为此,无论如何也当把清洲的福岛正则拉入自己阵营,但是,从七将事件时起,正则就急速远离三成,向家康靠近,现已成为一个劲敌。这样一来,在巩固岐阜的同时,还必须向伊势派出军队,切断清洲与家康之间的联系。只有成功切断了二者联系,让西军主力进入岐阜城,对家康的多处骚扰才会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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