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莱德自问自答:“区别在于,如果杰布杀死了它,至少它死得很干净。”
“杰莱德。”医生用令人宽慰的语气说道,与他用在我身上的一样,“我们每一次都学到那么多,或许这次就会……”
“哈!”杰莱德哼道,“我可没看见有多少进展,医生。”
杰莱德会保护我们的。梅兰妮虚弱地想道。
很难集中精神组织语言。不是我们,只是你的身体。
差不多……她的声音似乎是从远方传来的,从我砰砰作响的大脑外面传来的。
莎伦朝前走了一步,这样她就能半挡在医生面前。
“浪费时机没有意义,”她凶狠地说道,“我们全都意识到这对你很艰难,杰莱德,但是最终不是由你来作决定的,我们不得不考虑什么对大多数人最有利。”
杰莱德愤怒地看着她。“不!”这个字是咆哮而出的。
我分辨得出他不是轻声说出这个字的,然而在我的耳朵里听起来还是非常轻。实际上,一切突然都安静下来。莎伦的嘴唇动了动,她的手指凶恶地指着杰莱德,不过我所听见的不过是轻柔的咝咝声。他们谁都没有动一步,不过他们似乎正在从我身边飘走。
我看见黑头发的兄弟面带怒容地朝杰莱德走去。我感到自己的手抬了起来,想要反对,但是它只是无力地抽搐了一下。杰莱德的脸变得绯红,嘴唇张开了,脖子上的青筋拉扯着好像在大声叫喊似的,不过我什么也没听见。杰布松开我的胳膊,我看见暗灰色的硝烟从我旁边的来复枪的枪管上升腾起来。我躲开武器,尽管它并不是指向我的方向。这使我失去平衡,而我则看见屋子非常缓慢地朝一侧倾斜。
“杰米。”光从我眼睛里盘旋着消失时,我叹气道。
杰莱德的脸突然非常靠近,他趴在我身边,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
“杰米?”我又小声说道,这一次是个问题,“杰米?”
杰布粗哑的声音从遥远的某个地方传来。
“那孩子很好,杰莱德把他带到这里了。”
我看着杰莱德饱受折磨的脸,很快消失在遮蔽我双眼的黑雾中。
“谢谢你。”我小声说道。
接着我在黑暗中失去了知觉。
当我恢复知觉时,没有晕头转向。我知道我究竟身在何处,粗略地说,我一直紧闭着双眼,我的呼吸很均匀。我试图尽可能地了解我确切的处境,而不要泄露我又恢复意识的这一事实。
我很饿,我的胃在翻江倒海,发出咕噜噜的生气叫声。我怀疑这些声响会出卖我——我确定我睡着的时候它仍然在咕噜噜地抗议。
我的头疼得很厉害,不可能知道这有多少是因为疲倦,有多少是因为我承受的打击。
我躺在坚硬的表面上。上面很粗糙……有棱角。不平坦,弯曲的角度却很奇怪,仿佛我躺在一个浅口碗里一样,一点儿也不舒服。我的背部和臀部因为弯曲成这样的姿势抽搐起来,那种痛可能正是我醒来的原因,我感到远远没有得到休息。
天很黑——我不用睁开眼睛就能分辨得出来。不是黑漆漆的一片,而是非常黑暗。
空气中的陈腐味儿比之前更加浓烈了——潮湿而难闻,伴随着一种特别浓烈的气味刺痛着我的嗓子眼儿。气温比沙漠里的要低一些,但不谐调的湿气令人感到不适。我又流汗了,杰布给我的水渗透出毛孔。
我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从几英尺远的地方回荡起来,可能是我只接近一面墙壁,但是我猜我在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我尽可能用力地聆听着,听起来好像我的呼吸声也是从墙壁的另一面反弹回来的。
知道我可能仍然身处于杰布把我领入的那个山洞系统的某个地方,我非常确定当我睁开眼睛时我会看见什么。我肯定在岩石中的某个小洞里,那种深紫棕色,像奶酪一样到处都是孔的岩石。
除了我身体发出的声响之外,周遭一片宁静。我担心自己的眼睛,依靠自己的耳朵,越来越用力地抵抗着寂静。我听不见其他人,这毫无意义。他们不会让我在没人看守的情况下一个人待着,会不会?杰布叔叔和他无所不在的来复枪,或者某个不那么有同情心的人。让我一个人待着……那会不符合他们凶残的本性,他们对我的身份本能的恐惧和憎恨。
除非……
我想要咽一口气,但是恐怖封闭了我的喉咙。他们不会让我一个人待着,除非他们认为我死了,或者确定我就要死了,除非这些洞穴里还有人们一去不复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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