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朝鲜王多可怜,我真同情他,想救他一命。”
宁宁露出开朗的笑容,端茶点给大政所,道:“母亲不必担心,太阁大人一向宅心仁厚。”
可是,大政所没有笑:“这孩子喜欢战争啊,从孩提时就这样了。”
“不,不是喜欢,而是认为,这非做不可……”
“不是,是喜欢!”大政所大叫道。宁宁大吃一惊,因为大政所之态大异平常。
“我比你更了解这个孩子。这是一种病,是非战死沙场不得歇息的病。”大政所继续厉声道。宁宁全身战栗。她其实也有与大政所相同的不安,一时无语。
“宁宁:我也活不久了,我拜托你,写一封信到名护屋,好吗?”
“写信给大人?”
“对,我这两日总梦见他在地狱中,他杀了太多人。”说着,大政所看向别处,浑身颤抖,“可怕……很多船在地狱血海被烧,人们纷纷掉进血水里。其中,有小孩子搭的船……我拜托你,叫他与李王议和,就此回来吧!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能不能立即写信去?”
“母亲怎说这么奇怪的话……”宁宁说着,猛然住口了。大政所这些话令她十分不安,遂改口道:“我当然立刻写信,不过,梦毕竟只是梦。”
“不,如置之不理,就会成为事实。”大政所不知不觉变得顽固起来,“想想看,自从秀长去后,不幸的事一桩又一桩。”
“母亲……”
“不要否认!秀长去世是去年,正月便马上发生了利休居士的事,接下来鹤松又死了。”
“鹤松命该如此啊!”
“不,这是有恶魔在作祟,更是神佛的警告。这一回,借着眼疾延缓他的出征,最后他还是去了。现在不想清楚,下一次会有更大的灾祸啊!”
宁宁背脊起了阵阵寒意。她自己也有这个想法,已经苦苦思索了好几夜。八十岁的老母似乎也有相同的不安。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她放心呢?
“呵呵。”宁宁笑道,“母亲是太过疲倦的缘故吧。有不幸的事,但也有好事发生,请往好处想些。”
“不,好事都是小事,不幸的事却是意想不到的大灾祸。秀长和鹤松是无法生还了,可是如果秀吉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这时,走廊传来侍女的禀报:“关白大人来了。”
“秀次……”大政所惊恐地瞪着宁宁。
关白秀次带着一个下人,急急赶来。
“外祖母!母亲!”秀次当着众人叫她们大政所、北政所,私底下则如此呼之。
“关白大人,何事啊?”宁宁问。
二十五岁的秀次仍然没有平静下来,“雀部淡路刚来报,我方水军在巨济岛的东冲合败了。”
“水军败了?”宁宁惊问。
大政所则振振有词道:“看吧,这不又是坏消息吗?莫非太阁也在船上?”
“大人当然还在名护屋,不过……”
“不过什么?”宁宁催道。
秀次这才坐了下来,“消息可靠,是五月初四,敌军统帅李舜臣,擅长海战,故我方的船几无幸免……太阁大人急令,再备船只。”
宁宁悄悄看了婆婆一眼。大政所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秀次仍然异常紧张,避开宁宁的视线,频频摇着折扇,“这才是关键。父亲……太阁说,这样下去,会影响士气,我方进攻朝鲜京城的军队,现已无撤退之船,连运送兵粮的船也没有了,因此,要把所有的船征来,并日夜赶造新船,还要造御船,太阁大人要亲征朝鲜……”
“这……这不行,海上有强大的敌兵。”
“就是啊,祖母!”秀次疯狂地拍打膝盖,“不管怎样,一定要阻止父亲渡海。”
“当然!当然!”
“因此,有人要我去名护屋,代父亲出征,请父亲让我渡海。”
“啊!这究竟是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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