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康和菖蒲之间小小的争执很快就化解了。手中只有一个果子的少年,得到第二个果子后,大都会忘了第一个。
“你比德姬……”听到信康如此说,菖蒲的不安逐渐变成小小的欢喜。至于其后会有怎样的波澜,她并不去想。
大贺弥四郎于四日从滨松城返回冈崎,信康在菖蒲的房里接见了弥四郎。弥四郎恭恭敬敬地进了房间,抬起头望着信康和菖蒲。
“少主……”话还没说完,他就伏倒在地板上。
“弥四郎,到底怎么了?父亲难道出了什么事?”看到弥四郎倒在那里哭泣,信康不禁探出身子问道。
“不,没有发生任何事。没有。”
“我很担心,你为何不说下去?我已看见你眼中的泪水了。”
“不不。”弥四郎赶紧摇手,“没有事。只是主公的话过于残忍。”
“父亲残忍?对谁残忍?是你?”
“不,想必有人造谣中伤。请您不必介意。”
“弥四郎!”
“在。”
“你真啰嗦!既已开口,又为何吞吞吐吐?父亲究竟说了什么?什么人在造谣中伤?”
“那小人就不知了……不,小人不能说。若是说出,会招致家臣的怨恨。”
“我更不明了。父亲难道对信康不满?”
“小人很为难……那么,就大胆说出来吧。但请少主千万不要泄漏。”
“好,你快说。”
“主公很不高兴,说三郎居然在他出生入死之际,迷恋女色。”
“我迷恋女色……”信康悄悄地看了看身边的菖蒲,“是指菖蒲吗?”
“是。要是没有其他事,那小人就……”
“菖蒲的事,你不是告诉我,已经通知过父亲,并得到了他的允许吗?”
“是。我让您不要泄漏,正是此意。虽然已得到主公的许可……但因为少主身边有人造谣中伤,我不得不……感到难过。”
“哦。果真如此,我会查清楚的,你不必担心。”
“您要重视此事。主公非常不高兴,说如果沉溺于女色,忘记武备,早晚会败给胜赖。”
“哼,我会败给胜赖……”信康顿时满面通红。血气方刚的他对胜赖恨之入骨。说他不如胜赖,是难以忍受的莫大侮辱。“父亲真这么说?”
“对不起,这大概并非主公的本意。”弥四郎故作深沉地眨了眨眼,“小人觉得……大概是有人在背后中伤少主,便匆匆赶了回来。”
信康猛地站了起来。为了平息胸中的怒气,他粗暴地扯开朝着走廊的隔扇。冰冷的寒风扑了进来。菖蒲战战兢兢地看着弥四郎,似乎在求助;但弥四郎沉默不语,仍然装出悲伤的样子。
凝视了一会儿房外的松树,信康开始在室内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弥四郎,叫亲吉来。”
“这……您叫平岩来做什么?”
“亲吉这个混蛋,事无巨细都要干涉我。肯定是他向父亲造谣。”
“少主,您要慎重呀。”
“你是说非亲吉所为?”
“不,即使是平岩所为,如果您在弥四郎面前训斥他,在下很尴尬。”
“但是,那种话太残酷无情……”信康突然擦起眼泪来,“我希望自己不比父亲差,希望不辱没父亲的名声,并为此奋斗不已,片刻也不敢忘记,没想到……”
“在下明白了!但是,少主,您要忍耐。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弥四郎!”信康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弥四郎面前坐下,握住他的手哭泣起来,“我信康真可怜……”
“请您忍耐。”
“我一直以为父亲……以为只有父亲……看重我。”
“这都是因为小人中伤。那些小人为少主的亲生母亲和主公不和而窃喜,甚至还想疏远、排斥您。少主,您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
“知道了。我可以信任的人,如今只有你……弥四郎,你忠心耿耿。这个给你。”信康从怀中取出防身用的短刀,交给弥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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