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川悟郎是一位从越智任社长时就在报社工作的老职工。由于老实温顺,不轻易发表自己的见解,所以,在越智派惨遭清洗中。幸免于难,一直幸存到现在。
《羽代新报》已经成了大场家族的御用报纸。在社内,浦川虽然已经变成个苟且偷安的人,但是从他对朋子的诡秘的言词举止中,可以看到他对大场一伙的怨恨还没有完全消除。
“令尊要是看到我这副狼狈相,想必会感到寒心吧。”
浦川乘着大场派的人不在场的工夫,向朋子道出了心事。
“说实在的,我也确实没有脸见老社长。社长一手培养的那些社员,都一个个地离开了报社,唯独我一个人还在靠敌人给的一碗饭苟且偷生。我已经丢掉了离开报社的机会。”
浦川似乎把那些越智派的硬骨头部下纷纷离开报社之后,自己还在这里苟延残喘看作是“不义”。挣工资的人一日失去机会,以后是不能轻易辞职的,就好比坐上一辆前途叵测的车,虽说去向不明,下车吧,眼下也没有另外可搭乘的车。因而也只好索性坐下去。
“您也别怪自己,就拿我来说吧,不也是靠着敌人的一点慈悲生活着吗。”
朋子安慰他说。
他俩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一种如同落人敌人手中的俘虏那样彼此之间的同情感——
也许浦川能想出办法,把这篇稿子登出去。
朋子暗暗把希望寄托在浦川身上。
当然,要想把这稿子登出去,浦川作为责任编辑,必须有个精神准备。这也许会使他不得不离开报社。但是。朋子已经知道,浦川正在寻找一个素性离开报社的机会,这事将给他提供这个机会。问题是怎样才能从总编辑和整理部的眼皮底下蒙混过去。
地方报纸最后版的封版时间,比全国性的报纸要迟些。这是为了在全国性报纸未送来之前,利用这段时间再采访一些全国性的报纸所没有登载的消息。这篇稿子见报的机会。将来自浦川担任编辑的那个晚上。
要的咖啡刚刚端上,浦川就催问朋子。
“你找我有话讲,是什么话呀?”
“想求您办点事。”
“我能办得到吗?”
“能!”
朋子虽然这么说,可话到嘴边又犹豫起来,到底说还是下说呢?
“看样子,好像是件不大好办的事。”
浦川呷了一口咖啡,脸上现出紧张神色。
朋子再一次环顾一下四周的动静,把事先准备好的稿子递给他。
“这是……”
浦川困惑不懈地扬起头。
“请您看一下吧。”
浦川从朋子的神情感到这篇稿子非同小可,便认真看起稿子来。看着,看着,浦川的脸色一阵暗似一阵。
朋子本来是文化部的记者,她把稿子拿到社会部的编辑浦川这儿来,这本身就不寻常。浦川好不容易看完稿子,诧异万状,一时竟连话也说不上来了。这篇稿子证据确凿,很有说服力。
“朋子,这个……”
浦川终于开口了。
“完全是事实,我已经调查过了。”
“你打算怎样处理它?”
“想请您给登在报上。我是文化部的记者,这样做有些不对路,不过,我想您或许能给想个办法见报。”
“单凭我一个人可不好办,因为还有总编,还有整理部和校对科啊。”
“那就请您想个办法吧!”
朋子一个劲儿地恳求着。
“这事若报道出去,社会上一定会大乱一场。”
“这我知道。”
朋子神色显得特别坚定。
浦川又重新看了一下稿子,最初的惊讶镇定下来,脸上反而露出赞叹的神色。
“不过,你可真了不起,能搞到这样的材料,社会部甘拜下风。”
“说起来是老一代的作风。即使是区区小事。我只想报父亲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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