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马突然体会到,他在这家公司一直是很幸运的。他对自己说,没有任何理由使他不继续干下去。
“我能把钱藏在哪儿呢?”
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只用来放商品介绍的大柜子,带锁,可是由于从来不锁柜子,钥匙早就丢了。
在左角,靠窗户,他还有一只放书信用的绿色金属文件箱。钥匙就在上面插着,可是晚上,他仅把它扔进抽屉里,而抽屉是不锁的。
门市部里什么东西上锁?没有,如果有的话,也只有一只黄檀木的小柜子,里面放着夏朗为上等顾客们准备的威士忌、白兰地以及波尔多酒。
就是在院子尽头那间实验室里,拉西奈也没把他那些公式看成多么奇特的东西而需要靠钥匙来保管。什么地方能存放卡尔马一百五十万法郎这笔巨大的财富呢?万一被人发现,怎样才能说明这是属于他的呢?
他佯装正在研究美国的商品介绍上的图样,心里始终在琢磨这个问题。到今天上午为止,书包里的钱还是无主的,暂时不属于任何人。
暂时!所以他在中午前后还考虑是否有可能存进银行,等待新的变化,或是租个保险柜安全存放一段时间。
他已不知不觉地把这笔财富当成自己的来处理了。他不知道今后怎样处置它,没有任何计划,一片茫然。这钱不能就说成是他的,但是,如果事态朝某种方向发展,又有可能变成他的。
这可不是偷窃,也并非不老实。他是出于不得已而要把钱存起来的,仅此而已。正象他今天不得不把钱先藏到什么地方一样。
这种前景既诱惑着他,又折磨着他。此时此刻苦恼要胜于欢欣,因为一切尚不明了,而问题则接踵而来。
首先需要了解来自威尼斯的火车上那个人的下落,他究竟是个什么人。果真是他认为有理由估计到的间谍?国际不法商人?
在这种情况下,把钱还给谁?假设他是间谍,难道自己可以跑到某国领事馆去声明:“我希望交给你们一笔钱,是你们的一位公民存放在洛桑车站行李箱内的,他把箱子钥匙交给了我……”
为什么要把钥匙交给他?为了让他随后把手提箱送给一个叫阿尔莱特·斯多布的人……
“等我到她家时,她已经死了……”
荒诞无稽!万一这涉及到一个国际上的集团呢?这笔钱又该属于谁?既然这笔钱已经名正言顺地到了他手中,就不再属于威尼斯来客。盗窃物、诈骗物或走私物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成为罪犯及其同谋的财产。
说来说去,谁是同谋犯?是什么性质的同谋?
他刚开始考虑时,动机似乎很单纯,但随着进一步的深思,问题就越趋于复杂。尽管他竭力不再往下思索,仍然无济于事。他希望老板此刻能闯入他的办公室,交给他一件紧急工作,一件足足需要让他昼夜不停忙上一个星期的工作。
同谋犯……不仅仅是同谋犯的问题。也许是此时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背叛了,企图杀死阿尔莱特,一个人单干。这就严重得多了。他突然冒了一身冷汗,突然产生一种欲望想把中午在和平咖啡馆自己订的那份过于丰盛、过于油腻的午餐吐出来。
他急切地希望把事情搞清楚。
首先是钥匙,关键因素,因为掌握钥匙的人可以成为一百五十万法郎的主人。
这把钥匙,8月19日星期日在从威尼斯至米兰的途中,放在陌生人的口袋里。他把它交给了他,佯称自己要去日内瓦乘飞机,来不及下火车了。
因此,从米兰到洛桑,临时掌握钥匙的是他,朱斯坦·卡尔马。
都有谁知道呢?显然,只有托付他的那个人。但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证明再无其他人知道内情了。在那段时间里,火车不断上人下人,走廊上坐满了各种各样的旅客,他们可以看到所发生的一切。
这个人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脱身呢?为什么,假定事实是这样的,要在圣普龙隧道跳出车厢自杀呢?又为什么,如果果真如此,早上的洛桑法庭报没有谈及此事呢?明天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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