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店街(26)

2025-10-09 评论

  安东尼奥·马图里布先生,一等秘书。
  安东尼奥·市里乌诺,随员
  H·洛佩斯-门德斯上校先生,武官
  佩德罗·萨洛阿加先生,商务专员。
  危地乌拉
  第七区若弗尔广场12号。电话SEGur0-
  59。
  亚当·毛里斯克·里奥斯先生,临时代办。
  伊斯梅尔·冈萨雷斯·阿雷瓦洛先生,秘
  书
  厄瓜多尔
  第十七区瓦格哈姆林荫大道91号。电话
  ETOile17—89。
  贡萨洛·萨尔敦维德先生(及夫人),特
  使,全权公使。
  阿尔维托·普伊格·阿罗塞梅纳先生(及
  夫人),一等秘书。
  阿尔弗雷多·甘戈特纳先生(及夫人),
  三等秘书。
  卡洛斯·左斯曼先生(及夫人),随员。
  维克多·塞瓦略斯先生(及夫人),参
  赞,住第十六区伊埃纳大道21号。
  萨尔瓦多
  里克斯·维加,特使。
  J·H·维夏夫少校(携女),武官。
  F·卡普罗,一等秘书。
  路易斯……
  看得头昏眼花。我到底是谁呢?

  十五
  向左拐,这一段康巴塞雷斯街的宁静而空寂的景象,准会使您感到非常惊讶。连一辆汽车也看不见。我打一家旅馆前面经过,旅馆进口处过道里的水晶分枝吊灯正放射着异彩,使我眼花缭乱。外面阳光灿烂。
  10号乙是一幢狭小的五层楼。二楼窗子高大。一名警察正在对面的人行道上值勤。
  楼房的大门有半扇开着,楼梯上的定时楼梯灯正在亮着。前厅很长,墙壁已经发灰了。门厅的尽头,有一道分割成一个个小格的玻璃门。由于门上安着自动关门的机械装置,所以我拉门时感到根吃力。有个楼梯通到楼上,但楼梯上没有铺地毯。
  我在二搂的楼梯上停下来。我决心问一问各层的房客,是不是他们有一段时间曾使用过“ANJoul5—28”这个电话号码。但我难以启齿,因为连我自己也觉得我的这个行动太唐突了。在门上,钉着一块铜牌,上写:“埃莱娜·皮尔革朗”。
  门铃破旧,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我用食指在按钮上按了好久。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女人的险,她的短发已经花白了。
  “夫人……请问……”
  她的眼睛颜色很谈,不住地盯着我瞧。很难猜出她的年龄,不知道是三十,还是五十岁。
  “您从前的电话号码是不是ANJou15—28?”
  她皱起双眉。
  “对。但您干嘛问这个?”
  她把门完全打开了。她穿着一件男式的黑缎子室内便袍。
  “您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呢?”
  “因为……我以前住在这里……”
  她上前一步,走到楼梯口平台上来,反复打量着我。她双目圆睁……。
  “但是……您是……麦克沃伊先生吗?”
  “是的,”我说,想碰碰运气。
  “请进来吧。”
  她看去真的很激动。我们两人面对面地站在地板已经损坏的前厅的中央。地板的一些木条已经坏了,用一块块的亚麻油毡代替。
  “您的样子没有什么大变,”她微笑着对我说。
  “您也没有怎么变。”
  “您还记得我吗?”
  “记得很清楚,”我对她说。
  “谢谢……”
  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我的身上。
  “请过来……”
  她走在前面,领我进了一个房间。这间房子的顶棚很高,地方很宽敞,我刚才在楼下就看到它的窗子了。地板同前厅的一样,也损坏了,有几个地方铺着白羊毛地毯。秋阳的琥珀色光芒透过玻璃窗,照进房子里。
  “请坐……”
  她对我指了指靠墙放着的长椅,长椅上面铺着丝绒座垫。她坐在我的右侧。
  “能这样突然地再见到您……真奇怪。”
  “我正好路过这个街区,”我说。
  我仿佛觉得,她此刻比我刚才透过门缝看到的她,显得更加年轻些。嘴边、眼角和前额上,一点皱纹也没有。她那光润的面孔,同她的白发真是太不协调了。
  “我觉得,您头发的颜色变了,”我壮着胆子说。
  “没有变……我二十五岁时就白发满头了……我宁愿它保持这颜色……”
  除了那张丝绒坐垫的长椅,房间里就没有太多的家具了。一张长方形的桌子,靠着对面墙壁放着。两扇窗子中间,立着一个人体模型,它的上半身盖着一块龌龊的本色布料。有它往这里一站,一切就显得不同寻常了,使人觉得置身在一个服装工场里。更何况,我还发现在房间角落里的台子上,放着一架缝纫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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