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真实,”尼赫说。
玛丽想起她得知要到海妖岛的前一夜,她参加利昂娜生日晚会那一夜。她以喝醉酒而不是调情来显示她也很勇敢,后来,在汽车里,当尼尔同她单独在一起时,他想干那事(因为她并不真正爱他,也不想要孩子,不想传扬出去,而且心里害怕)。但为了不使自己显得与众不同、傻气、像个小孩子,她还是让他把手放到了她的裙子下面,时间很短很短,希望这样能拢住他。从此,男孩们对她好多了。显然,尼尔说出去了,已经得了分,而她是一个可以获得的女孩,更可以接受,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时间大概会是夏天,可夏天来临她已远离他们,自由自在了。
她的思绪又回到新朋友身上。“我们学习有别的方式,”她发现自己开腔说话了。“我是说——喔,或早或晚,每个人都想学,发生是自然的。”
“不怎么样,”尼赫说。“一个女人是某一天突然自然地决定要做饭或缝衣服吗?决不是。她必须先学习。在这儿,爱情来的自然——但只有通过学习——这样就不会笨手笨脚和令人失望,搞得——搞得一团糟。”
他们走到场地那边最后那座卡普维茨的草房,躲进石壁的荫凉里,在门口站住。
她不知道还该说什么,开口说话时声音很小。“明——明天的新课将包括所有的内容吗?”
“是的,我从哥哥们和年长的朋友那儿听说了,那很好,什么都教。”
“那么,我期待着它,尼赫。”
他喜形于色。“我很高兴,”他说。“认识你感到光荣,希望我们成为朋友。”
离开他和阳光,她走进前屋的黑暗里,心里充满疑虑,以至于对周围的事情几乎没有觉察。
她发现母亲在靠近地灶的过道上,跪着向一只碗里切菜。母亲抬起头。“已经放学了?怎么样,玛丽?”
“噢,很好,和家中的学校一样。”
“你干了什么?”
“什么也没干,妈,绝对等于零。只是消磨时光,真正让人厌烦。”
她迫不及待想独自呆在自己房间里。她有更深的思想,想在明天之前探索它们。
芦苇墙后病人发出的一声呻吟使海妖岛上的郎中维尤里匆忙离去,哈里特-布丽丝卡一个人占据了这间她认为是接待室和检查室合二为一的诊所。
半小时前,考特尼先生带她到这儿。在来诊所的路上,考特尼先生给她讲了一下大概情况。一位叫维尤里的30岁的年轻人负责这间摇摇欲坠的诊所。他从父亲那儿继承了这个位子,而父亲则是继承了他的父亲。就考特尼先生所知,海妖岛的健康始终在维尤里家手里一脉相承。在第一代怀特到来之前,曾有过不比巫医或裸体梅林好多少的先人,他们的威望和咒语驱赶恶鬼。那些先人用岛上的草作药,通过实验和错误来找出最有效的种类。某些实用外科小手术用一只鲨鱼牙齿作手术刀。是丹尼尔-怀特带来了一本医疗手册,里面有“天花或麻疹”,也有“外伤和骨折治疗”等内容,是奥尔布雷克特-冯-哈勒的《人体生理学常识》(1766年版),一箱医疗用品,是约翰-亨特的助手让带上的,他为三海妖(123)带来了现代医药的基本代表。
考特尼先生告诉哈里特,事实上维尤里是他家族中第一个受正规医疗训练的人。还是孩子时,他陪拉斯马森到塔希提住了一个月。通过拉斯马森的妻子,维尤里见到了一位曾在苏瓦上过学的土著郎中。这位郎中为了回报送给他的几件手工艺品,在那几个周里教给了维尤里所有能教的东西,如急救、包扎、简单手术、个人卫生和一般卫生知识。维尤里带着这点知识,几只皮下注射针和药,以及一本实用药物手册回来了。因为他读书很困难,曼奴老师已经将那本手册给他大声读了好几遍。
维尤里在诊所里帮他父亲,老头死后他就接替了,也弄来两个男孩助手作徒弟。拉斯马森用以货换药的办法,使维尤里诊所保持有疟疾药、阿斯匹林、磺胺、抗生素、包扎用品、器械等。不少存药都浪费了,用为维尤里或岛上任何别的人都没有诊断知识或足够的正确用药训练。考特尼先生对哈里特承认,有几次,他还帮过维尤里,靠的是他在审理法律案件中记住的有关医药知识以及在部队里学到的急救知识。考特尼先生补充说,幸好这儿所需要的也就是稍加训练,因为海妖岛上的土人既健康又能忍耐。况且,在他们的历史上还没发生过流行病或传染病,因为他们还没有被带菌的外来人所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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