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一直听完最后的话,但是却越来越不相信。“不可思议,”她说。“现在仍然执行吗?”
“是的,但在本世纪初已作了修改。铃铛已经破了,被扔到一边了。它们太吵了——事实上,因为它们的响声,令人闻而却步。今天,未获满足的一方只是到共济社去,相当公开地选择一个男人,一个光棍或鳏夫作为她的伙伴,同他到一个房间里去睡觉。”
“没有难为情或羞惭吗?”
“没有人有这种感觉。别忘了,这是一种受到尊重和接受的实践。每个人从孩子时就听说了,每个人都迟早会参与的。”
“那温柔和爱情怎么办?”克莱尔突然问道。
考特尼耸耸肩。“我同意你的观点,克莱尔。那看起来没有热情,机械,甚至有点令人恶心,在某些来自另一种文化、多少代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的地方的人看来确实是这样。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只能说它适于这里的人们。你知道,老赖特并非傻瓜,他懂得你说的温柔和爱情——呐,那只不过是些抽象的要求——你无法捉摸它们,测量它们。他的思想,有唯物主义的倾向,想通过实践的方式解决一切问题。于是他实施了这一风俗。它永远不会消除基本问题,或者完全满足爱情需要,但它是一种努力。事实上,今天,错配鸳鸯是不允许长时间继续下去的。主事会很快就会调查并允许离婚,任何一方寻找一个更合适的新配偶是不会有多少麻烦的。每个人总会找到合适的人。”
克莱尔收拢嘴唇。“总会吗?”
考特尼严肃地点点头。“我相信是这样。”然后补充说,“在老家,唯一的问题是,陈规陋习有时阻碍我们见到合适的人选,在这儿,就容易多了。”
克莱尔心不在焉地四下看了看。看起来房间已经变黑了。“天肯定很晚了,”她说。“我得回去吃晚饭。”她看到考特尼在注视着她。“得啦,”她说,“我有点糊涂了,所有这些奇怪的实践,它们使人头晕。你弄不清哪是对哪是错。我所明白的,汤姆,是——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下午,你带我到这儿我很高兴。我也高兴——喔——我们现在成了朋友。”
他从玻璃柜那边绕过来,领着她朝门口走。“我也为我们成了朋友高兴。”在门口,他站住了,她也站住。不知干啥。“克莱尔,”他说,“今天,或者昨晚,我本可以为海妖岛作些陈述。这不是一处色情场所,不是一个堕落的地方,它是一种进步的实验,两种文化中最好的和最先进的思想的结合,已经运行了很长时间并且仍在运行。”
她的脸一直因兴奋而绷紧,现在松弛了。她用自己的手摸了摸考特尼的手,示意让他放心。“我知道,汤姆,”她说。“只是给我点时问。”
他关好门后,他们穿过树林,走进村子的场地。看不到日轮,但仍很明亮。女人们和孩子们走了——准备晚饭去了,克莱尔想——三、五成群的几乎裸体的大男人从田地里进到村子来。克莱尔可以听到前面奔流的溪水,真想坐到岸边,脱掉鞋子,把脚伸进清凉的水里。但她的手表使她想起了自己的职责。马克肯定在屋里了,饥饿难耐,手里端着威士忌。她不得不在简陋的土灶里做第一顿饭。
她转身向她们的草房走去,考特尼继续在她身旁向前走。“我要同你一起到莫德-海登家跟前,”他说。“我要进去看看她。”
他们朝前走着,不再作声。尽管她和考特尼已经在他们互不了解的鸿沟上架起了桥梁,她仍然感到对他在场太拘束,他太敏锐了,因而感到自己笨头笨脑。这种烦人的感情并不陌生,接着她想起了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间。是在奥克兰上中学二年级时的一上下午,学校足球队长,一位有威望的高年级学生,陪着她从学校走到家。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小测验,就像这次。
当他们走近莫德的草房时,克莱尔突然说,“我想我也该说再见了。”
考特尼为他打开门,她走进去。她的脚步迟疑了一下。马克坐在桌子后面,一副厌倦的神态,听着一本正经的奥维尔-彭斯说话。对方将一条长凳拖到马克跟前,向他叙说什么。由于没想到会碰上他们,她感到有点心慌意乱。接着她明白过来,是某种别的原因使她感到不自在。是考特尼为她开门这件事,一种微妙的亲近感,并且她同考特尼进来时并没发觉丈夫同一位朋友在里面。她已经犯了一个小小的不忠之罪,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在来这个岛子之前马克就和彭斯结成同盟,反对土著的放荡之风,现在他认为考特尼是文明礼仪的叛徒。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欧文·华莱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