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142)

2025-10-09 评论

    她进门后开始探究他的表情,对她的无声问话他做出了回答。“杜瓦尔答应做手术。不过,伊迪丝-穆尔会同意吗?奇怪,一天了,也没见她有任何表示。”
    “也许她丈夫根本没告诉她。”
    “我不信。不过,也有这种可能。你能不能替我找一找穆尔太太?如果她出去吃晚饭了,就给餐厅挂个电话,告诉她晚饭后我在医务处等她。”
    “我有她的电话号码,在我的房间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住在加利亚-伦德里斯旅馆,我尽量和她取得联系。”
    克莱因伯格坐着翻阅穆尔太太的病历,直到听见埃丝特敲门才起身去开门。
    “我和她通过话了,”埃丝特说,“她现在在自己房间里,今晚不准备到医务处。她问你能不能去她住的旅馆。她感觉不好,正躺着休息。”
    “告诉她我马上就去。”
    克莱因伯格穿上外衣,检查了一下医药包。他不明白伊迪丝-穆尔感到不适的原因,是她丈夫告诉了她真相,还是肿瘤在作怪?
    几分钟后克莱因伯格就会把一切弄清楚。不过,无论是哪方面的原因,此行都不是他向往的出诊。
    他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便出去了。
    伊迪丝-穆尔身穿白色上衣和海军蓝裙子,脚上套着长简袜,穿着整齐地躺在一张双人床的绿色床单上,注视着克莱因伯格博士。他给她检查完后,站在桌旁开处方。
    “照处方服药,”他说,“可以缓解病痛。”
    他把椅子拉到床边,把处方递给她,然后松了松自己的外套。
    “我的病怎么样,大夫?”她想问明白,“我有好几年没有像现在这样虚弱了。”
    “会告诉你的,”克莱因伯格说。俩人的目光相遇,“你知道,我和你丈夫谈过你的病情。”
    “我知道你和他谈过。我是说,昨天晚上我看见你们一起离开了餐厅,我以为那只是一般社交,”她眨了眨眼,“谈到我了,谈些什么?”
    “这么说穆尔先生没告诉你我们谈话的内容?”
    她慢吞吞地回答说:“是的,他没说。”
    “我觉得要是他先告诉你,事情会好办一些。现在看来,只好由我直接去办了。”
    “为什么?你是指给我治病?”
    “是的,”克莱因伯格只得硬着头皮说出了事实真相,“恐怕这是个坏消息,你的体内又出现了肿瘤,清晰可见。透视表明属恶性。事实就是这样的,必须认真对待才行。”
    这样的话,他对病人说过许多次。在类似的情况下,这是他的专业生涯中最痛恨的一件事。对患者进行检查、化验、诊断,这些他都责无旁贷。可是作为医生,要他面对面地把坏消息告诉病人,从感情上和为人上讲,那是再糟糕不过的了。
    他告诉她了,接着看她的反应。通常情况先是一阵揪心的沉默,随之泪流满面;有时候是怀疑、辩解,不由分说地愤怒抗议,但更多的是一蹶不振、情绪动荡。
    克莱因伯格等候发作,但她没有。伊迪丝-穆尔茫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肌肉抽动,她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后直盯着天花板,她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天花板。
    这样持续了一分钟。最后,她才正眼看他。
    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你有把握吗?”
    “有把握,伊迪丝。”他显得很随便,第一次用她的名字称呼她,“不会有错的。”
    她舔了舔自己干瘪的嘴唇,又一次默不作声。当她再开口时,与其说是对克莱因伯格还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奇迹女人,”她不无酸楚地说,“肿瘤又出现了,我并不曾奇迹般地痊愈过。”
    “我想是那样。”
    “你不愿证明我已经痊愈是因为——我压根儿就没治好过。你跟贝里耶大夫谈过吗?”
    “还没有。”
    “鲁兰神父呢?”
    “也没有。”
    “他们总是告诉我,你只作常规检查。每一个大夫,三年了,都宣布我已经奇迹般地痊愈了。你对此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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