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任何一方都不能取得大多数,塔布——卢尔德教区的主教佩拉格尼只好将委员们的不同意见上呈图卢兹大主教决定。而图卢兹认为,对于这种事关重大而又意见相左的问题,最后的决定必须由罗马的教皇陛下决定。
现在,他们都兴奋异常,因为就在这个早上,教皇便要公布他的圣谕,委员会的所有成员都聚在那儿静候圣断。所有成员宗教意识都很浓,把会场选在市府大厅会议室内,是由鲁兰牧师提议的,认为这样做比较周到。鲁兰牧师本人是卢尔德的历史学家,他对此议的决定持不偏不倚的态度。
虽说这样的争论已经毫无意义,委员们仍在唇枪舌剑地吵个不休,这时,市长茹尔丹的隔壁办公室里电话铃响起来。埃默里牧师,是卢尔德教区十个牧师之一,这时开口道:“宣布这项秘密,对教会、对信徒、对卢尔德城,都是一个危险。任何闪失,都会激起社会和公众对教会的失望,招来种种嘲笑和非议。我的看法是顺其自然,别弄巧成拙。”坐在长桌对面的琼-克劳德斯-詹姆斯,此人是大名鼎鼎的餐业老板,马上进行反击,“我们必须宣布这项秘密,这可以重新振奋人们对宗教的兴趣,促使众多的信徒到这儿来朝圣。通过宣布这项秘密,我们正好可以阻止不断低落的宗教信仰。”
隔墙的电话暂时使激烈的争论中止下来。茹尔丹市长离开会议室到隔壁接电话。接着,很快返回来,召集主教和鲁兰神父去商量。
对其它成员来说,这种等待似乎是漫长得难以忍受,而事实上,总共等了不到两分钟。
瘦高个的主教又来到长桌的桌头。他穿着黑色的教袍,那副威严庄重的神态,活像从艾尔格雷考油画上走下的显赫人物。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的话语异常坚定,落地有声。
“教皇陛下希望我们做好准备,立即向世界宣布——不错,是向世界宣布——伯纳德特的秘密。如果不这样做,是严重的失职行为。教皇陛下还说,有人认为此举滑稽可笑,而他本人却是坚信不移的。”
主教顿了一下,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有了教皇圣谕,没得说,否定意见便不攻自灭了。他们又重新集合在这一决定下,看得出,个个都很激动。
“事情既然决定了,”主教又说道,“我将向图劳斯夫主教报告,立即安排召开一次发布会,由巴黎的布鲁内特红衣主教宣布。”他淡淡地一笑,“从现在算起,三周后的八天是至关重要的,是卢尔德历史上最辉煌、最重要的日子,这也是自从伯纳德特于那天下午听到沙沙风响后便在山洞里见到的白衣圣母显灵以来,最为伟大的日子。我敢肯定,这项秘密的宣布,其本身对整个地球上的许多人来说,是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伟大事件。这些人将听到我们宣布的消息,并会蜂拥而至,来到我们可爱的卢尔德。”
往常,每当利兹-芬奇驾驶她那二手货雪铁龙从协和皇宫驶向埃里塞斯时,尽管巴黎的交通混乱无章得近乎疯狂,她仍能神态自若,老远就瞧见前面那壮丽的凯旋门建筑物。凯旋门在她心目中乃是巴黎所具有的一切象征——它显现着古典美,神奇的氛围,令人兴奋不已。这也是支持和诱发她在这里落脚谋生的精神支柱。
凯旋门把她的梦想变成现实。它帮她看见了她在将来的巴黎生涯:薪金丰厚,名闻遐迩,像受人尊敬的詹姆特-弗兰纳那样的一名专业外国记者;在伊勒——圣——路易斯区拥有一所气派豪华、舒适优雅的公寓,成为一个令人羡慕不已的富有、英俊、成熟的法国商业公司总裁的妻子(此人具有非凡的才华和永不枯竭的旺盛的性欲,对美国怀有敬意,结婚时把法国罕见的原始艺术珍品囊而括之地全买下来);生有两个聪明绝顶的胖娃娃,由一个善良、伶俐、厚道的英国保姆照料,在卢森堡公园尽情戏耍。当利兹-芬奇看见前面的拱形凯旋门时,她亦看到了自己的飞黄腾达的未来。闲暇时节,她可以与世界各地的她或他的朋友一起,在周末沙龙里聚会。
然而,今天早上,这也许是她来巴黎三年中的第一次,利兹-芬奇对凯旋门不再那么感兴趣了。她对那混乱的交通亦熟视无睹,她所专注的是雪铁龙反光镜中自己的映像。
她从反光镜中所见到的映像,对她实现自己的梦想丝毫也增添不了多少光明,相反,倒使她深感沮丧。别说实现梦想无望,连继续呆在巴黎都成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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