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玛丽目送那位男招待离开时,她看见凯思琳-鲍拉德从场球那里沿着台梯走上来,身后跟着一位很漂亮的高个男人。他们都拿着网球拍,凯思琳穿着短网球百褶裙。玛丽猜想,肯定他们在后面的某个场地打过球,那地方别人看不见。她那同伴说了句什么话,凯思琳听后大笑起来。
“凯思琳——”玛丽喊道。
凯思琳-鲍拉德立即停住脚步,搜寻那喊话的熟悉面孔,最后找到了丽-麦克马纳斯。她举起手以示问候,向陪伴她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他们俩一起走过来。
“你好,玛丽。”
哈里-伊温站起来。
“你认识我父亲,凯思琳。”玛丽说。
“我们过去见过面。您好,伊温先生。”她向旁边闪开一点,让保罗-拉德福特完全暴露在大家面前。“这是保罗先生。他从东部前来访问。这是伊温太太——”她突然住了嘴。“对不起,我应该说麦克马纳斯太太,这是伊温先生。”
那俩个男人握了握手。凯思琳坚持让哈里-伊温坐下,而他却站着不动。
“诺曼到哪儿去了?”凯思琳想知道。
“他一直像10匹拉车的马那样干,”玛丽快速地说,“他搞得疲惫不堪,我们感到他应该好好休息一上午。”
“这真是位贤惠的妻子。”保罗对凯思琳说。
凯思琳对玛丽微笑着。“我不会不同意。”她对保罗说。
过了一会儿,他们走向附近的一张空桌,玛丽又和她父亲单独在一起了。
“那人是谁?”哈里-伊温问。
“我一点也不知道,”玛丽说,“除了他长得挺帅以外。”
“我不这么认为。”
“我不是说他像位电影明星,我的意思是说他像个边防巡逻兵——骑马的高个子——除了——”她望过去,“他看上去还像在营火边攻读似的。”
很快,柠檬端来了,接着,热薄饼和加冰茶也摆上了。在她父亲用餐的时候,玛丽喝着柠檬汁,一边偷看凯思琳和拉德福特先生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俩坐得很近,他一边装烟斗,一边说话,而她则聚精会神地听他讲,看样子很有一股亲密劲儿,这倒使玛丽感到一阵孤独的痛楚。自那短暂的蜜月以来,她和诺曼在一起时没有这样亲密过,真的没有。她这时很想诺曼,对网球压根儿不感兴趣,希望让凯思琳看见她和诺曼在一起。
哈里-伊温将他要的热饼吃了个不亦乐乎,这时把盘子向旁边一推,将冰镇茶端在面前,搅拌着。“我想,”他说,“诺曼告诉过你关于开庭的事了。”
“听说了。星期五晚上。”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你那个案子不好办。他尽了最大努力,但是没有机会,所以你败诉了。”
“你相信他?”
玛丽有些吃惊。“当然相信。难道不应该吗?”
“呐,我不否认你丈夫的坦诚态度,或者贬低他,他是个好小伙子,一个有前途的律师,只是经验不足,有些草率从事。不过他会成熟起来。眼下,他的问题是忠诚一类的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他输掉我们的案子并非因为案子糟糕——我们之中其他任何人都能很妥善地处理它——输了是因为他对它不相信。他还是那种书本上白纸黑字的思想——我的意思是说业务上不成熟——他走进法庭里,告诉自己这是件资方对劳方的案子。”
“难道不是吗?”玛丽直接反问道。
“表面上看是这样。不,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某个雇员提出起诉并不意味着他自然而然是对的,因为他是劳方——是被压榨的人——他身后有百万美元的凶暴工会撑腰。雇主也有他们的合法权利。为什么财富就必定说明是劫掠而来的呢?”
“因为历史书中充满了范德比尔茨队长①,以及戈尔茨②和菲斯科③,还有一对名叫克罗帕和法尔滨④的家伙——这仅仅是开始。”
①范德比尔茨(1794-1877),美国资本家。
②戈尔茨(1836-189),美国金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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