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人回答。保罗-拉德福特慢慢擦摸着他的热乎乎的烟斗锅。霍勒斯-范-杜森摘下他的角质框眼镜,举起来对着灯光,然后又戴上。卡斯-米勒很沉着地嚼着口香糖,朝下凝视着破损的地毯。
查普曼叹了一口气。“好吧,”他说,用手在他的平整的、滑溜溜的灰头发上梳弄了一下,“好吧,让我们回到这次简要的情况上来。”
又过了较长的一会儿工夫,查普曼的眼睛一直盯着那3个挤在这间灰绿间隔的火车卧室里的年轻人。这间斗室内散发出来已习惯的油漆和金属的气味。从他们的脸上,他看得出厌倦和漫不经心的情绪。不过,他决心不去管它,重又把他的眼睛凑近手中的打字稿上。仅靠头顶上微弱的黄色灯光,要看清稿上的数字很不容易。
“哦,现在,我们已经汇集了东圣路易斯抽样情况。那就是说——按照我手头上的材料看——到今天为止,我们会见3107位妇女。”像通常那样,他看了保罗一眼。“对吗?”
“对。”保罗重复道,对着手中的黄色底稿查看了一下。在保罗右边的卡斯和霍斯也目不斜视地看着放在大腿上的记录稿,很疲倦地点了点头,表示了他们的同意。
“那好吧,”查普曼博士说,“现在,让我们来仔细地检查一下。当我们赶到家时,就不用再去费大力总结了。”他在椅子里稍稍挪动了一下,把打字稿朝脸前凑得更近了些,然后开始用缓慢的、不加任何评论的单调口音大声读起来。“提问:当你看见男性的生殖器时,有没有任何的性欲感觉?回答:14%感觉强烈,39%稍有性欲感,6%的妇女说,这取决于那个男子的整个的体格状况。41%的妇女无任何感觉。”查普曼博士抬起头,很高兴。“很有意义,”他说,“特别当你回忆我们在单身汉的调查中男子回答见到女子裸体时的百分数,就更是如此。保罗对此做过记录。当我写这份最后的报告时,我想找出它的类似之处。”
保罗点点头,非常尽职地在记录纸的边上草草写了一句话,尽管在上月已经有两次查普曼吩咐他记录了这相同的注释。他一边这样做,一边心里猜想,查普曼博士是否也像他,还有霍勒斯和卡斯那样感到絮烦。他过去不是这样健忘和好重复。也许,几乎毫无间断的14个月的旅行、会见、记录、整理简况耗尽了他们的精力。
查普曼博士无声地朝前读下去。“有意思,”他若有所思地说,“东圣路易斯的数字是多么接近全国的平均数呵。”
“我想,很显然,每个地方的妇女都一样。”卡斯说。
霍勒斯转向卡斯。“那你如何解释康涅狄格和宾夕法尼亚州的不平衡百分比?”
“这并不是地区性的差异,”卡斯说,“那些妇女追逐得更多,是因为她们的丈夫来回上下班——她们手头钱太多又无事可做的缘故,其原因是社会和经济方面的。”
“好啦,孩子们,”查普曼博士赶急说,“我们先不要开始分析原因——”
“我见过布里阿斯的工资增长报表,”卡斯继续说,“有这样的收入水平,我敢肯定,我们正在接近一片圆脚跟的地盘。”
霍勒斯举起手假装投降的样子。“好,好,希皮顿大妈①。”
①传说为15世纪末的一位女巫,曾预言过伦敦的一场大火和其它重大事件。
“我不喜欢这种谈话,”查普曼坚决地对卡斯说,“我们是科学家不是小学生。”
卡斯咬着自己的嘴唇,不再吱声。
查普曼默默地瞧了他一会,然后稍稍有点温和地说:“我们都过分疲劳,这我知道。精疲力尽使人不耐烦,不耐烦就会毁灭客观性。我们必须当心这一点。我们决不可让自己急急忙忙下结论并接受未经证明的共性。我们追求的是事实——事实,而且仅此而已——我要你们在下两周内记住这一点。”
保罗很想知道卡斯如何接受这番训教。他瞥了卡斯一眼。卡斯的嘴卷成微笑的样子,但没有笑出来。“对不起,导师。”他最终说。
查普曼博士哼了一声,接着又转回到他面前的数字上去。“我们谈到哪儿啦?”
保罗忙不迭地回道:“提问:当你看见男子的生殖器时,有没有任何性欲感觉?回答: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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