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尽避如此,迈克。鲍曼仍然紧张不安。他们无法回避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的独生女儿身受重伤,而且现在又远离家乡。
当迈克到达蒂娜身边时,她正歇斯底里地尖叫。她的整个左手臂上鲜血淋漓,布满了细小的咬伤,每个伤口约有拇指指纹那么大。手臂上淌着一团团胶黏的泡沫,就像唾液一样。
他把她抱到沙滩上。她的手臂几乎立即红肿起来。迈克久久也不能忘却他是如何疯狂地把车驶回文明世界,那辆四轮越野车不停地打滑,费劲地顺着泥泞的道路爬进山中,而他的女儿由于痛楚和恐惧一直尖叫着,手臂也越来越红肿。早在他们到达国家公园的边缘地区之前,红肿的部位已扩展到颈部,随后蒂娜开始呼吸困难……
“她会康复吗?”爱伦问道,她的双眼直愣愣地望着氧气帐内。
“我相信她一定会的,”克鲁兹大夫回答道。“我又给了她一剂类固醇,她的呼吸平顺多了。而且你也看到,手臂上的红肿已大大消退。”
迈克。鲍曼说道:“那些咬伤……”
“我们还没有鉴定出来,”大夫说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咬伤。但是你会发现,它们正在消失。现在已经很难辨认出来了。幸亏我已拍下照片存档。我还清洗了她的手臂,取下那种黏沫的标本||一份在这里作分析,另一份则送往圣荷西的化验室,第三份我们将冷冻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你有她画的图吗?”
“有。”迈克。鲍曼说道。他递上蒂娜画的图。
“这就是咬它的动物?”克鲁兹大夫看着图画问道。
“是的,”迈克。鲍曼说道。“她说那是一条绿色的蜥蜴,大小像一只鸡,或是像乌鸦那么大。”
“我不知道有这种蜥蜴。”大夫说道。“她画的这条蜥蜴用后腿站着……”
“一点也没错,”迈克。鲍曼说道。“她说,他用两条后腿行走。”
克鲁兹大夫皱起眉头。他又把图画仔细看了一会儿。“我不是专家。我已经邀请盖提雷兹博士来我们这里。他是海湾对面的卡拉拉生态保护区的高级研究员。或许他能帮助我们鉴定这种动物。”
“这里没有从卡沃布兰科来的人吗?”鲍曼问道。“她是在那里被咬伤的。”
“很遗憾,没有。”克鲁兹说道。“卡沃布兰科没有常驻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哪位研究人员在那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在最近几个月里,你们也许是第一批在海滩上行走的游客。不过我相信,你们会发现盖提雷兹博士是个学识渊博的专家。”
扒提雷兹博士留着一脸落腮胡,身穿卡其布衬衫和短裤。令人惊讶的是,他竟是美国人。当他被介绍给鲍曼夫妇时,他用柔和的南部口音说道:“鲍曼先生,鲍曼太太,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然后他解释说,他是耶鲁大学的野外生物学家,在哥斯大黎加已经工作五年了。马蒂。盖提雷兹对蒂娜作了彻底的检查,他轻轻地抬起她的手臂,打开手电筒仔细地观察每一个伤口,随后又用一把袖珍尺量伤口的大小。过了一会儿,盖提雷兹从伤患身边走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彷佛明白了什么。接着他查看了偏振片(编者按:POlaroid,是一种经过特殊化学处理的透明塑胶片,能使光偏振),就那种黏液问了几个问题。克鲁兹告诉他,黏液采样正在化验室里作检验。
最后他转过身来面对着紧张地等在一旁的迈克。鲍曼和他的妻子。“我认为,蒂娜正在好转。我只是想将几个细节弄清楚。”他说道,且一丝不苟地做着笔记。“你们的女儿说,她被一条绿色的蜥蜴咬了,那蜥蜴大约一英尺高,从长满红杉树的沼泽地直立着走到海滩上,对吗?”
“一点也没错。”
“而且那只蜥蜴还发出一种叫声?”
“蒂娜说,像鸟鸣声或老鼠的叫声。”
“你是说,像老鼠的叫声?”
“是的。”
“唔,那么,”盖提雷兹说道,“我知道这种蜥蜴。”他解释说,世界上有六万种蜥蜴,其中只有不到十二种能直立行走。在这十二种里,拉丁美洲只发现四种。从颜色来判断,这只蜥蜴很可能是这四种之一。“我相信,这只蜥蜴是皇冠鬣蜥,一种带条纹的蜥蜴,是在哥斯大黎加被发现的,在宏都拉斯也有。他们用后腿站立时,有时可高达一英尺。”
“他们有毒吗?”
“没有毒,鲍曼太太。毫无毒性。”盖提雷兹解释说,蒂娜手臂上的红肿是过敏反应。“据文献记载,百分之十四的人对爬虫类严重过敏,”他说道。“看来你女儿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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