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日本人对群体特别敏感。在他们看来,和团体保持一致比什么都重要。就是说,不出个人风头,不为个人钻营,不过分搞个人英雄主义。这也就是说,没有必要坚持实事求是。日本人几乎不相信事实。事实在他们眼里是冷冰冰的、抽象的东西。就像一个母亲,她的儿子被指控犯了罪,她可不在乎是不是事实,她更关心的是她的儿子。日本人就是这样。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是实实在在的事实。而客观事实则无关紧要。”
“是啊,一点不错,”我说道,“现在他们干吗要步步紧逼?还有什么争议呢?谋杀案已经水落石出了,对吗?”
“不,还没有。”康纳说道。
“还没有?”
“没有。这就是我们受到这么多压力的原因。显然,有人急于要把它了结。他们想要我们放弃追查。”
“如果他们在整我,在整格雷厄姆——他们为什么不整你呢?”
“他们也在整我。”
“怎么整?”
“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要我承担责任。”
“他们怎么让你承担责任?我可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但他们明白。相信我,他们是明白的。”
我望着一长串的小汽车正慢慢地向前爬行,融入了闹市区的烟雾之中。我们路过一块块电子招牌:日立公司的(美国头号电脑)、佳能公司的(领导美国复印新潮流)、本田公司的(美国一流小轿车)。这些广告牌与多数日本广告一样大放光彩,甚至白天也照样引人注目。租用这些电子广告牌每天要耗费3万美元;多数美国公司都无力支付。
康纳说道:“问题在于日本人知道,他们能使这件事变得十分令人头疼。他们在你四周兴风作浪,然后对我说:‘你去处理吧。’因为,他们认为我能把问题摆平,把事情了结。”
“你能吗?”
“当然喽,你希望现在就把它了结吗?那样,我们就能去喝杯啤酒,欣赏某种日本式的事实。要不,你希望追根究底,弄清楚谢里尔·奥斯汀为什么被害?”
“我要追它个水落石出。”
“我也一样。”康纳说道,“那么,让我们行动吧,后辈。我想桑德斯的实验室会给我们带来十分有趣的信息。现在,录像带是个关键。”
菲利普·桑德斯急得像只陀螺似的团团转。“实验室给关闭啦。”他说道。他灰心丧气地举起双手。“对此我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康纳问道:“什么时候关闭的?”
“一小时之前。房地产管理部门有人来这儿,要实验室的所有人都离开,然后他们就封了门。就这样。现在正门上挂了把大锁。”
我问道:“他们有什么理由?”
“有报告说,天花板的结构有问题,因此地下室不安全。要是溜冰场塌下来压着我们,学校的保险就会无效。他们大谈什么学生安全第一。不管怎么说,他们关闭了实验室,要等一个建筑工程师进行调查,拿出报告来。”
“什么时候开始调查?”
他指指电话。“要我等消息。也许下星期,也许要到下个月。”
“下个月。”
“是的,一点不错。”桑德斯用手摸着他那乱蓬蓬的头发。“为此我特地去找了校长。可是,校长办公室不知道这件事,决定来自上面董事会。他们知道阔老们捐出了大把的钞票。这命令来自最高层。”桑德斯笑道,“如今的日子里,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啦。”
我问道:“什么意思?”
“你知道,日本已深深地渗透到美国的大学里,尤其是技术性系科。哪儿都是一样。眼下日本公司对麻省理工学院的25个教授职位给予资助,其数量超过任何其它国家,因为他们知道——在吹了那么多牛皮之后——搞发明创造,他们不如我们。既然他们需要创新,他们便明目张胆地干。他们就进行收买。”
“从美国大学里收买。”
“完全正确。请注意,在位于欧文的加州大学里,有两层科研大楼,没有日本护照你就进不去。他们在那里为日立公司进行科研工作。一所美国大学却让美国人吃闭门羹。”桑德斯转过身,挥动着手臂。“在我们这儿,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们不满意,马上会有人给校长去电话,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好得罪日本人,因此日本人可以为所欲为。于是,他们要关闭实验室,实验室就给关闭了。”
我问道:“那些录像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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