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对孩子们的演讲称作“胡说八道”——他没必要做这个演讲,他做这个演讲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和对环保事业的一片赤诚——说这个演讲是“胡说八道”令人不能容忍。这是一种极端的对抗。绝对无任何尊重可言。更何况,特德知道自己的话都是对的。因为按惯例,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把他的谈话要点列在备忘录上,把要强调的事项列举出来。而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是不会让他讲假话的。这次的谈话要点根本没有什么该死的冰河时代。詹尼弗说的都是一些不相关的事情。
那些树木很宏伟,正如谈话要点上宣称的,它们是环境的哨兵。事实上,为了不至于出错,他还从夹克口袋中掏出了要点。
“我想见识一下。”詹尼弗说。
“我就知道你会的。”
“你有什么问题吗?”她说。
给你看?他想。这种态度,简直是咄咄逼人。
她说:“你属于那种以为人人都想摸摸你那玩意儿的电视明星。哎,想什么呢?噢,天下第一大。我不想。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演员。”
“我认为你是个间谍。你是某个企业的间谍。”
“那么我一定不是一个好间谍,”她说,“因为你认出了我。”
“因为你胡说八道,这就是原因。”
“我就这点毛病。”
在整个谈话过程中,布拉德利内心里都郁积着一种特别紧张的情绪。女人是不跟布拉德利争吵的。有时候女人们有那么一会儿对他心怀敌意,但那只是因为被他,他那漂亮的外表,还有他那明星的威力镇住了。她们想诅咒他,他通常都让着她们。但是她们不跟他吵闹。而这个女人却跟他吵,这让他既兴奋又恼火。他越来越紧张,简直没法忍受了。她镇定自若地坐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丝毫怯意——这种对他名声的漠视,使他快疯了。更要命的是,她很漂亮。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使劲地吻她。
他知道她很乐意。为了确立他的控制地位,他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
突然他感到一阵剧痛——他的脖子,他的头——有一刻他一定失去了知觉。因为接下来他发现自己坐在了车子的地板上,气喘吁吁,看着衬衫上滴满了鲜血。特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那样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血,头为什么颤抖。后来,他意识到他的舌头在流血。
他仰头看着她。她冷冷地跷着二郎腿,越过裙子瞥了他一眼。可是他没在意。他满脸怒火:“你咬了我的舌头!”
“不对,蠢驴,是你自己咬的。”
“你对我施暴!”
她扬了扬眉毛。
“是你!你对我施暴!”他低下头,“天啊,这还是一件新衬衫呢。麦克斯菲尔德牌的。”
她盯着他。
“你对我施暴。”他重复道。
“那你去告我呀。”
“我想我会的。”
“最好先和你的律师商量一下。”
“为什么?”
她朝汽车前面点点头:“你忘了还有司机喔。”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全都看见了。”
“那又怎么样,是你在勾引我,”他咬牙切齿地说,“是你在勾引我。只要是男的都看得出这种暗示。”
“很明显你没有。”
“难道是敌意吗?”他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伏特加酒瓶。他想用酒来漱漱口。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回过头来。
她在读那些谈话要点。她把那张纸握在手中。他冲过去想要回来。“这不是你的。”
她眼疾手快把纸拿开了。她举起另一只手,做出一把锋利的刀要向下砍的样子。
“特德,想再试试运气吗?”
“我操你,”他说,又喝了一大口伏特加酒。舌头如火烧一般。真是一个娼妇,他想。真他妈的是个娼妇。对了,明天就让她另谋高就。他要负责到底。不能让这个轻浮的女律师这样摆弄他,得让她滚蛋。
埃文斯站在被毁的法拉利下面。便衣警察围着他进行了十分钟的盘问,他只得忍着。他基本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埃文斯说:“乔治开车很在行。如果车被做了手脚,难道他发现不了吗,”
“也许能发现。可是如果他喝多了,就发现不了。”
“对,他肯定喝酒了。”
“是谁让他喝的酒,埃文斯先生?”
“是乔治自己喝的。”
“可宴会上的服务员说是你让莫顿喝的。”
“不对。我是在限制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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