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妈的畜生,”布拉德利说,“吃了哪些部位,这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天啊。他们把那家伙吃了。”
科内尔望着他。“你不要去了,特德,”他说,“你也可以离开了。”
“我得承认,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韪,”他依然用他那总统式审慎的语气说道,“对那些欲成大事者来说,被吃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想那些伟人们。想想艾尔维斯——被吃掉了。约翰·林伦——被吃掉了。我是说这并不是我们希望名垂青史的方式。”他沉默下来,脑袋垂到了胸前,这种姿势他在电视里做了无数次。“可是,不,”他最后说道,“我要面对这种危险。如果你们去,我也去。”
“那我们去吧。”科内尔说。
10月13日,星期三
晚上9时30分
飞机要飞行九个小时才能到达格瑞达的康塔格机场。机舱里很黑;大部分人都睡了。像以往-一样,科内尔仍然醒着,与三泳一起坐在后舱里,低声交谈。
飞机起飞大约四个小时后,彼得·埃文斯醒来。自从南极洲事件发生后,他的脚趾一直灼痛,背部也因为在突发的洪水中受到剧烈颠簸,一直很酸痛。脚趾上的痛时时提醒他,应该坚持天天检查,看伤口是否被感染了。他起身走到后舱科内尔坐的地方,脱下袜子,检查脚趾。
“呸,真难闻。”科内尔说。
“怎么啦?”
“闻闻,你得了坏疽症了,你自己先闻闻。疼吗?”
“像火烧一样地疼。主要在晚上疼。”
科内尔点点头:“你会好起来的。我想所有的脚趾都会保住的。”
埃文斯向后靠了靠,心想,如果此时进行一场关于没有脚趾的谈话该有多么滑稽。不知怎么地,他的背部痛得更厉害了。他来到飞机尾部的洗手间,拉开抽屉,想找点镇痛药。只有雅维镇痛剂,他奈端药,回到机舱。
“那是你在檀香山安排的一个智慧故事,”他说。“这故事太没水平,在特德身上不奏效。”
科内尔只是出神地看着。
“那不是故事,”三泳说,“昨天有三起谋杀事件。”
“哦。他们吃人了吗?”
“报道上是这么说的。”
“噢。”埃文斯说。
埃文斯径直走进黑暗的机舱里,看见莎拉坐了起来。
莎拉耳语道,“睡不着吗?”
“是的。有点疼。你呢?”
“也是脚趾痛。是冻疮。”
“我也是。”
她朝着厨房方向点点头,问道:“那儿有吃的吗?”
“我想应该有。”
她起身向后舱走去。他跟着她。她说:“我耳朵也痛。”
“我的还好。”他说。
她翻箱倒柜地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些冷面食。她拿了一盘给他。他用匙子舀出一碟,开始吃起来。
“你认识詹尼弗多久了?”
“我并不真正认识她,”他说,“我只不过最近才遇到她,在律师办公室。”
“她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我想她认识科内尔吧。”
“确实是这样的。”科内尔坐在椅子上,说道。
“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侄女。”
“真的吗?”莎拉说,“她做了你多久的侄女——这无关紧要。对不起。太晚了。”
“她是我姐姐的女儿。她十一岁时,她父母死于一次空难。”
“哦。”
“她很独立了。”
“噢。”
埃文斯望着莎拉,暗自想道,这又是一个诡计,又想,她刚刚睡醒,看上去楚楚动人,完美无瑕。她身上的那种香水使他第一次闻到就开始神魂颠倒。
“嗯,”莎拉说,“她看上去不错。”
“我没,呃,没有什么……”
“没事儿,”她说,“你不必假装和我在一起,彼得。”
“我没有装,”他说,同时向她身边靠了靠,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
“不,你在装。”她离开他,坐到科内尔对面。“我们到达格瑞达时会发生什么事呢,”她说。
埃文斯想,莎拉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很快表现出冷若冰霜的样子,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现在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注意力全部转移到科内尔身上,旁若无人地聚精会神地与他交谈。
这难道是对他的挑衅吗,他想。还是对他的怂恿,让他兴奋,进而开始追求,可是他根本没有这种感觉。他感到十分恼火。
他想拍桌子,弄出很大的声响,然后说,“喂——喂,莎拉,不要生气了!”或者诸如此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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