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告别的聚会(49)

2025-10-09 评论

    她感到象是一个逃避时间的人,她知道到明天她将不得不做出她的决定,并且会象以前一样混乱不清。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她信任的人。她的家人看上去都象是陌生人。弗朗特爱她,但正是因为这个,她不信任他(就象雌兔不信任猎人)。她不信任克利马(就象猎人不信任雌兔)。她与同事友好,但她甚至也不完全信任她们(就象一个猎人不信任同伙)。她一生都是踽踽独行,除了最近几个星期,她和她体内的一个陌生同伴结伴而行,有人说它是她最大的幸运,而有人则说它恰恰相反,是一个她丝毫感不到和它有真正密切关系的同伴。
    她不知道。她一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她的脚会把她带往何处。
    她经过斯拉维尔饭馆,这是镇上最糟的吃饭地方,一个很脏的餐馆。本地居民来这儿狂饮啤酒,在地板上吐痰。这餐馆也曾有过好日子,从那时以来,留下了一个有着三张木桌和几把椅子的小花园(木桌和椅子曾经漆成红色,但如今己剥落退色)。一个布尔乔亚快乐的纪念——花园聚会,露天舞蹈,女士们的阳伞卖弄风情地撑靠在一棵树上。然而,茹泽娜对那些日子知道些什么,一个一辈子走在一座无穷的现在这个狭桥上的姑娘,一个没有任何过去的回忆的姑娘!她没有看见一把消逝己久的粉红色阳伞的影子,她只看到三个穿蓝色工装裤的男人,一个美丽的女人,还有一瓶酒搁在没有桌布的桌上。
    其中一个男人冲她大声叫喊,她转过身,认出是那个穿破旧毛线衫的摄影师。
    "来加入我们。"他招手道。
    她依从了。
    "这位可爱的姑娘今天帮我们拍摄了一部色情短片。"摄影师把茹泽娜介绍给那个女人,她伸出手含糊了说了一个名字。
    茹泽娜在摄影师旁边坐下。他把一个杯子放在她面前,斟满酒。
    茹泽娜很庆幸遇到一些事,这样她就不必想到去何处和做什么,她也不必对她的孩子做出决定了。

    15
    他好不容易终于做出一个决定。他付钱给服务员,并告诉奥尔加,他得离开她一会儿,他们可在音乐会之前见面。奥尔加问他去做什么,雅库布受到讯问,有一种不愉快的感觉,他回答说他必须去见斯克雷托。
    "那好,"她说,"我想这不会使你花很长时间的,在此期间我去换衣服,六点钟我在这儿等你,我要请你吃饭。"
    雅库布陪着奥尔加去马克思楼。等她一消失在门厅里,他就转身问看门人:"请问,你知道茹泽娜护士在不在家?"
    "不,她不在,"看门人回答,"我看见她的钥匙挂在那边钩上。"
    "我急需和她谈谈,"雅库布说,"你知道她可能在什么地方吗?"
    "不,我不知道。"
    "刚才我看见她和小号手在一起,就是今晚上在这里演出的那个小号手。""可不,都说他们两个人有一手。他现在可能在俱乐部里排练。"
    斯克雷托医生居中站在舞台上一排鼓后面,看见雅库布进来,便朝他点点头。雅库布报以微笑,目光掠过一排排椅子,几十个爵士乐迷坐在那里(当然,弗朗特——克利马的影子——也在他们中间),然后雅库布坐下来等着,希望那个护士会出现。
    他试图考虑去别处瞧瞧,这会儿她也许在一些他毫不知晓的地方。他应该问一问小号手吗?但是他能告诉他什么呢?假如在此期间她己出了事呢?雅库布已经得出结论,如果她死了,她的死会是根本不可思议的,毫无动机的凶手将是不可能发现的,那么,干吗要引起别人对他的注意?干吗要留下一个线索,干吗要引起对他的怀疑?
    但是接着他又谴责自己,当一个人的生命处在危险中,懦怯的谨慎是要误事的。他趁两个节目间的停顿到后台去,斯克雷托转过身对他微笑。雅库布把手搭在嘴唇上,对斯克雷托悄声耳语,要他去问小号手,他是否知道刚才同他一道坐在饭馆里的那个护士在什么地方。
    "你们为什么都对那个护士这样感兴趣?"斯克雷托嘟哝着,"茹泽娜在哪儿?"于是他大声对小号手说。小号手脸红了,回答说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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