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切地拍了拍瓦莱丽的双手。
“要有信心,男爵夫人。我们继续向前去。首先,如果您允许我的话,作一点假设。假设是最好的办法。假设您的丈夫,尽管抱病在身,能够在那个夜晚从他的卧室步履艰难地来到这里,他带着蜡烛,还非常偶然地带来管子工忘了带走的凿子,打开了保险柜,笨手笨脚地弄倒了玻璃柜,他害怕得连忙逃开,于是您就听见了,这一切该是多么清楚呀!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找不到有人潜入屋内然后逃走的任何痕迹,那是多么自然!保险柜没有被撬开,也是多么自然,因为阿塞尔曼男爵多年来有权进入您的闺房,好多个晚上他陪您来到这里,看着您开锁,记住锁盘转动的响声与间歇时间,数着锁盘移动了几格,就这样逐渐知道了开这个锁的三十字母组合。”
吉姆-巴尔内特所谓的“一点假设”,逐渐展现在美丽的瓦莱而面前,她连续地听着那话语,越听越感到毛骨悚然。她简直看见那些话语变成活生生的画面,她记起来了……
她惊慌失措,喃喃地说道:
“您疯了。我丈夫不可能……那天晚上,如果有人来过,那也绝对不是他……根本不可能……”
他坚持地说道:
“有跟您的项链样子相同的链子吗?”
“有的……为了谨慎起见,四年前在买这条项链的时候,他叫人仿做了一条。”
“那条项链在谁那里?”
“在我丈夫那里。”她答道,声音很低。
吉姆-巴尔内特愉快地总结道:
“您拿在手里的正是那条仿制品!他正是用它换走了您的真项链。他拿走了那些真正的珍珠。出于什么动机?阿塞尔曼男爵富甲一方,完全不可能控告他偷窃他人财物。我们应该从感情纠葛方面去考虑作案动机……为了报复……需要使对方痛苦,造成伤害,也许是需要惩罚?不是吗?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可能有点不太检点,尽管没有越轨违法,但是丈夫十分苛责……请原谅,男爵夫人。我并不想探究您夫妻俩的秘密,只是想寻找您的项链在什么地方,这跟您的意见一致。”
“算了!”瓦莱丽大叫起来,急忙后退,“算了!算了!”
她忽然觉得忍受不了,这个私家侦探真叫她难受,在几分钟的谈话里面,不时近乎开玩笑,完全违背调查的规则,魔鬼般轻而易举地揭开了她的隐秘,嘲弄地向她指出命运为她安排的深渊。她不愿意再听他那讽刺的声音。
“算了!”她固执地重复道。
他弯了弯腰。
“随您的便,夫人。我绝对不想惹您生气。我来这里是要替您效劳,并且要使您高兴。我们谈到这里已经差不多,而且我确信您可以不需要我帮忙,尤其是因为您丈夫不能够出门,他肯定不会贸然把珍珠交给别人,而会把珍珠藏在他卧室里的某个角落。您只要仔细搜查就可以找到的。我的朋友贝舒,在我看来完全胜任这小小的专业工作。最后讲一句,如果您需要我,今晚九点到十点打电话到事务所。向您致意,夫人。”
他再次吻了她的手,她一点也不敢表示反对。然后,他蹦跳着走开,满意地左摇右摆着身子。不久,院子的大门又重新关上了。
那天晚上,瓦莱丽委托贝舒警探进行搜查,贝舒经常来阿塞尔曼公馆,对此并不见怪,搜查开始了。受人尊敬的贝舒,是著名的侦探加厄马尔的高足。他按照常规方法工作,把卧室、盥洗室、办公室划分成小块,逐块搜查。三行珍珠有好大一堆,不可能查不到,尤其是对于像他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说,更应易于反掌。然而,经过一个星期昼夜艰苦工作,他还利用阿塞尔曼先生有服食安眠药的习惯,搜查了他的床以及床底下,还是劳而无功,贝舒警探泄气了。他断定项链不可能藏在公馆内。
瓦莱丽虽然很不情愿,还是想重新跟巴尔内特侦探事务所联系,请求那个令人难以忍受的人来帮忙。那个人吻她的手,称呼她“亲爱的男爵夫人”,如果他能帮她达到目的,那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有件事突如其来,谁也不相信它竟然来得这么快,使情况变化了。一天傍晚,仆人匆匆忙忙来找瓦莱丽,因为她丈夫心脏病大发作,他躺在靠近盥洗室门边的沙发上,十分虚弱,胸闷极了,变了形的脸显示出他正忍受极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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