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拉扎尔……那是座又脏又破,尚未改造重建的古老监狱。
总监从汽车上跳下来。
门立即开了。
“典狱长在吗?”他问门卫,“快,叫人去把他叫来。有急事。”
可是他等不及,立即冲向通往医务所的走廊,走上二楼,正好遇见典狱长。
“弗维尔夫人?……”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见见她。”
他猛一下停住脚步,因为典狱长露出慌乱的神色。
“喂!怎么啦?你怎么啦?”
“怎么,总监先生,”典狱长期期艾艾地说,“您还不知道?我已经打电话报告署里了……”
“你说,怎么?出了什么事?”
“总监先生,弗维尔夫人今早死了。她注射了毒药自杀。”
德斯马利翁先生抓着典狱长的胳臂,就往医务所跑。佩雷纳和马泽鲁紧跟其后。跑到一间病房,只见年轻妇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她苍白的脸上,肩膀上显出一块块褐斑。和韦罗侦探、伊波利特-弗维尔和他儿子埃德蒙的尸体上的斑点相似。
总监大为震惊,喃喃道:
“可是毒药……她是从哪儿弄来的毒药?”
“在她枕头下面,我们搜出这个小瓶子和这只注射器,总监先生。”
“在她枕头下面?怎么会在枕头下面呢?她是怎么得到的呢?是谁给她的呢?”
“我们还不知道,总监先生。”
德斯马利翁先生望着堂路易。看来,伊波利特-弗维尔的自杀并未使这一连串的谋杀停止。他的行为并不单单败坏玛丽-安娜的名声,既然它已经逼得不幸的少妇注射毒药寻了短见!这可能吗?难道应该假定,死者的报复仍在以自动的匿名的方式进行?或者,更确切地说……难道没有一种神秘的意愿,在暗地里,同样猖狂地继续着弗维尔工程师的罪恶行为?
爆炸过后的第四天晚上,一个穿着宽袖长外套、驾出租马车的车夫,拉响佩雷纳公馆的门铃,让人把一封信交给堂路易。家人把他引到二楼工作室。到了那里,他把外衣脱掉,便快步走向堂路易:
“老板,这一次真的糟了。您别以为是开玩笑,收拾行李,准备动身吧。而且要快。”
堂路易坐在一张大扶手椅上,不慌不忙地吸着烟,说:
“你要什么,马泽鲁,雪茄还是卷烟?”
马泽鲁来气了。
“可是,老板,您究竟看了报纸没有?”
“唉,看了!”
“既是这样,您应该和我一样,和大家一样,看得清形势!三天来,从那双重自杀,或不如说,从玛丽-安娜和她表兄加斯通-索弗朗被双双谋杀以来,没有一家报纸上没有这样的话,或者意思近似的话;‘既然弗维尔先生及其儿子、妻子、表弟加斯通-索弗朗都已不在人世,堂路易-佩雷纳获得柯斯莫-莫宁顿的遗产再无阻碍。’老板,您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吗?当然,报纸上也提到絮谢大道的爆炸事件,提到弗维尔工程师的死后供认书,对可恶的弗维尔深为反感,对您的精明强干不知如何赞扬才好。可是,在所有的谈话议论中,主要的一点是,罗素家的三支后裔都没人了。留下的是谁?是堂路易-佩雷纳。既然血缘的继承人都死了,那笔遗产由谁来继承?堂路易-佩雷纳。”
“该我运气好呗!”
“老板,人们不是这样看的。人们说,这一连串暴行惨案,决不是偶然的巧合,恰恰相反,它们表明存在着一个支配控制事件发展的人。这个人的活动始于谋杀柯斯莫-莫宁顿,待两亿遗产到手后才会告终。人们把手边现成的名字,安到这个人头上。这就是说,他是那个非同一般的、又暧昧又神秘、无所不能、无处不在,集毁誉于一身的人物,就是柯斯莫-莫宁顿的那个密友,就是从一开始就支配着事件的发展,就有预谋,一会儿说人家有罪,一会儿又说人家无罪,一会儿把人送进大牢,一会儿又让人出狱,总之,把莫宁顿遗产案搅得天翻地覆的人物。他按照利益的驱使,这样搅浑水,是因为有两亿元遗产可得。而这个人物,就是堂路易-佩雷纳,也就是说那名声不佳的亚森-罗平。面对这样一宗谜案大案,除非是疯子才不会想到是他干的。”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莫里斯·勒布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