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当戈尔热雷急匆匆赶回家吃晚饭时,妻子还没回家。这种情况是经常的,并且以往每有这种情况都会引起激烈的争吵。探长打开门站在门槛上,怒气冲天,嘴里嘀咕着即将发生吵架时的话以及对她的种种责备。
9点钟了,还是不见她回家。戈尔热雷按捺不住了,他问了小保姆,得知女主人出门时穿了她跳舞时穿的连衣裙。
“那么说,她又去跳舞了?”
“是的。在圣安托尼大街。
9点半时,戈尔热雷突然决定到圣安托尼大街的那家舞厅去看看。他到那里时,没有人跳舞。桌子旁坐着一些喝饮料的人。他问了经理,经理说曾经看见几个男人陪伴着漂亮的戈尔热雷太太,他甚至还指出那张她坐在那里喝过一杯鸡尾酒的桌子。
“瞧……正是和坐在那边的先生在一起的……”
戈尔热雷的眼光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立即感到自己站立不住了。这位先生的背影轮廓,他是熟悉的。他差一点就要去喊警察。但是,他身上有某种东西战胜了责任的情感,并且抑制了他采取武力手段的冲动。而使用武力,原本是一个像戈尔热雷这样的好探长对付歹徒和杀人凶手时所应采用的方法。他下了决心,窝着一肚子的火,像一只挨人揍过的小狗一样来到那人身边坐下。
他在那里等着,强制自己不去卡对方的喉咙,不去臭骂对方。最后,见拉乌尔一动也不动,戈尔热雷只得嘟哝一声:“混蛋!
“野蛮人!”
“双料坏蛋!”
“双料野蛮人!”
长时间的沉默。
“来两杯牛奶咖啡。”拉乌尔向柜台那边打招呼。
两杯咖啡放在这两位先生面前。拉乌尔用自己的杯子优雅地去碰了碰邻座的杯子,然后小口地呷了起来。
戈尔热雷尽力克制自己,心里只想揪住拉乌尔的衣领,或是把自己手枪的枪管伸到他的鼻子下面,这是构成他职业的一部分动作,但他现在无法这样做。
拉乌尔以一种友好的语气对他说:“她晚饭吃得很好……特别吃了水果……她喜欢吃水果。”
“谁?”戈尔热雷问道,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说的是克拉拉。
“谁?我不知道她的小名。”
“谁的名字?”
“戈尔热雷太太的名字。”
戈尔热雷一阵头晕,他喘着气喃喃地说:“那么说,恶棍,是你?……是你绑架了傻妞?!”
“傻妞?”拉乌尔笑起来,“多么有趣的名字!这是你们亲热时你喊的小名,嗯?傻妞……啊!这名字能使人想起美好的景象!戈尔热雷的傻妞!傻妞戈尔热雷太太!她的形象正是这样,傻妞。”
“她在什么地方?”戈尔热雷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混蛋,你怎么能把她绑架走的?”
“我没有绑架她,”拉乌尔平静地回答,“我请她喝一杯鸡尾酒,后来又要了一杯,然后我们一起跳了一曲快乐的探戈舞。她感到有些头晕,就同意坐上我的车子去樊尚树林兜一圈……随后来到我的一个单身汉朋友的小公寓里喝第三杯鸡尾酒,这是一个体面的地方,绝对保密……”
戈尔热雷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么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什么也没发生。难道你想要发生什么鬼事情?傻妞对我来说是神圣的。碰老朋友戈尔热雷的妻子!抢走傻妞戈尔热雷太太!向她投去垂涎的目光!这怎么可能呢?!”
戈尔热雷总算明白了他的敌人要干什么。如果把对方抓起来,把他交给法庭,那么不可避免地会使自己陷于可笑的境地。况且没有迹象表明,抓住拉乌尔就一定能找到傻妞!戈尔热雷把脸转向那张令他憎恨的面孔,一边凑近去一边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一定有一个目的。”
“当然!”
“什么目的?”
“什么时候你应该再见到金发女郎克拉拉?”
“再过一会儿。”
“还要审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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