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并非意料中的客人,而是另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使他们深感不安。此人是戈尔热雷。
“啊!义父,”安托尼娜差一点支持不住了,喃喃地说,“我怕这个人……他来这里干什么?我害怕。”
“为谁而来?”代尔勒蒙说道,他也感到意外和不快,“为你?为我?这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她没有回答。探长与女看门人交涉几句之后,看见了侯爵,就向他走来。
他手里拿了一根有铁圆头的粗大短棍作手杖,一反粗鲁的常态,努力装出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
教堂里的钟敲响了四下。
“侯爵先生,我能请求您给我一次与您谈话的机会吗?”他用一种过分尊敬的语气说道。
“什么话题?”代尔勒蒙干巴巴地回答。
“有关……我们的事。”
“什么事呢?在我们之间该说的都说过了,而您对我义女所采取的卑劣行为使我压根儿不想再继续我们的关系。”
“我们之间并不是没有什么可说的,”戈尔热雷反驳道,他不那么和蔼可亲了,“我们的关系也没完结。当着刑警处头头的面,我对您宣布过这点。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代尔勒蒙侯爵向站在拱门下、离他30米处的女看门人转过身去,对她高声说:“你去把门关上。如有人敲门,你不要开……什么人来都不要开。另外,把钥匙给我。
安托尼娜朝女看门人那边做了个手势,表示同意他的做法。大门关上了,那么万一拉乌尔出现了,他和戈尔热雷之间的冲突也就不可能发生。
女看门人过来把钥匙交给侯爵,然后转身走了。探长脸上露出了微笑。“侯爵先生,我看您是在期待另一个人的来访,而不是我的来访,并且您希望从中设置障碍。也许为时已晚。
“我处在一种觉得所有来访者都是擅自进入的思想状态。”代尔勒蒙说。
“由我开始。”
“由您开始。所以我们快点结束吧。请随我去我的办公室。
他穿过院子,重新回到城堡。安托尼娜和探长跟随着他。
但当他们从墙角拐出来时,他们看见有一位先生坐在平台的长凳上吸烟。
侯爵和安托尼娜惊愕万分,止步不前。
戈尔热雷像他们一样也停住了脚步,但他显得很平静。
拉乌尔看见他们就丢了香烟,站了起来,神情愉快地对侯爵说:“先生,我提请您注意,约会是在长凳上。在4点钟敲最后一下时,我就坐在这里了。”
他穿了一套雅致的浅色旅行装,衣服剪裁得很合体,脸上喜气洋洋,确实给人以好感。他取下头上的帽子,在安托尼娜面前深深地一鞠躬。
“小姐,我还要请您原谅。由于几个没有教养的人的缘故,您不得不遭受到痛苦,对此,我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我希望您不要怨恨我,因为唯一指导我行动的是代尔勒蒙侯爵的利益。”
戈尔热雷一句话也不说。拉乌尔好像没有看见他,探长那笨重的身影对他来说像是一团烟雾。
戈尔热雷一动也不动。他也是,竭力以同样的平静保持着那种正常人的漫不经心的态度。他在等待,代尔勒蒙和安托尼娜也在等待。
事实上,只有一名演员在演出,那就是拉乌尔。其他人只要细心倾听,只要安静旁观,并且耐心等到他请他们进入舞台。
所有这一切使拉乌尔很高兴。特别当他面临危险时,他喜欢趾高气扬地走路,夸夸其谈地说话。而当他排练的戏进入最后一幕时,按照常规,要求动作简明和节制、他背着手在散步,神态不时地变换:自负的、沉思的、轻快的、忧郁的或是喜悦的。最后,他止了步,对侯爵说:“先生,说这话,我很犹豫。事实上,我觉得我们的约会是私人性质的,有外人在场使我们不能够放松思想来探讨各种各样聚集在一起的问题。但我们要谈的事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谈,甚至可以在这个怀疑您本人、胆敢要您坦白交待的警察局某一代表人物面前谈。我坦率地说,我不为其他目的,只为真理和公道。正直的人们有权利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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