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偷偷地来到这里,安托万,瞒着那个至今保护我的人,我曾向他保证,做任何事都要告诉他。您认识他吗?”
“是让-德内里斯吗?是的,根据阿尔莱特-马佐尔对我说的,她也对于瞒着他行动感到遗憾。但是,非得这样做不可。我不信任任何人。”
“您不应该不信任这个人,安托万。”
“尤其不应该信任他。我刚才在一个女商贩那里见到他了,您哥哥被盗的物品在那个女商贩手里,我找了她好几个星期。他和贝舒、范霍本都在那里,我感到他满怀敌意与怀疑逼视着我。他甚至想跟踪我。他有什么企图?”
“他可能帮助您……”
“绝对不可能!同这种来历不明的冒险家……同这个狡诈可疑的唐璜①,这个把你们三个都控制在手心里的人合作吗?不,不,不。而且我和他的目的不同。我的目的是确定事实,而他的目的是顺便骗取金刚钻。”
①西方文学作品中风流浪子的象征——译注
“您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我觉得他的用意很清楚。而且,根据我所得到的特殊情报,这也是贝舒和范霍本对他的看法。”
“这看法是错误的。”阿尔莱特断言道。
“也许是错的,而我却当它是正确的来行事。”
德内里斯专心地听着。那个人对他的仇恨,他已经感觉出是出于本能而又强烈的。特别是因为德内里斯不能不承认那个人脸上的诚恳的神情,与真诚的忠心,便更加憎恨他。在吉尔贝特和他之间,过去曾有过什么关系?他曾经爱过她吗?而现在,他用什么办法博得阿尔莱特的同情,并使她俯首贴耳呢?
德-梅拉马尔女伯爵相当长时间保持沉默。她最后终于喃喃地说道:
“我该做些什么呢?”
他指了指阿尔莱特和雷吉娜。
“说服她们这两个控告你们的人。凭着我的信念,我能够使她们对自己的观点产生怀疑,准备好了这次会见。只有您才能够使我的工作全部完成。”
“怎么做?”
“通过讲话去做。在这宗令人难以理解的案件中,有些事实使它变得更加难以理解,然而法院却要依靠那些事实去作出无情的判决。……讲讲您所知道的情况。”
“我一无所知。”
“您知道某些事情……您兄妹俩是无辜的,您知道那些不能替您俩辩解的理由。”
她十分为难地说道:
“所有的辩解都是没有用的。”
“但是,我不要求您作自我辩解,吉尔贝特,”他以热情的语气大声说道。“我只请您讲讲那迫使您不作自我辩解的理由。对于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讲。就这样吧。您的思想状态,吉尔贝特,您的灵魂深处的东西,所有让-德内里斯徒然无益地问过您的那些事情……所有这些事情我都猜得到,我也了解;吉尔贝特,既然我在这里生活在您身边,在这公馆的深处,梅拉马尔家族的秘密,我大概也渐渐地知道了;所有这些事情我本来可以解释,但是吉尔贝特,您有责任说出来,因为只有您说的话才能够说服阿尔莱特-马佐尔和雷吉娜-奥布里。”
她的双肘撑在双膝上,双手抱着头,小声说道:
“有什么用呢?!”
“有什么用?吉尔贝特。我从可靠的消息来源得知,明天人们将要让她们跟您哥哥对质。让她们的证词更加犹疑,更加不肯定,那么法院方面还剩下什么真实证据呢?”
她神态沮丧。所有这些论据,似乎对于她来说,是没有意义与枉费心机的。她说了自己的看法,又补充说道:
“不……不……什么都没有用……唯有保持沉默。”
“以及死亡。”他说道。
她抬起头来。
“死亡?”
他俯身向着她,严肃地说道:
“吉尔贝特,我同您的哥哥联系过。我写信告诉他,我将救你们两个,他给我回了信。”
“他给您回了信,安托万?”她问道,眼睛充满激动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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