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想了一会儿,接着说:
“好,我理解。”
他们走开了,没有让那些强盗和刽子手们注意到。那条船——西门看到褪了色的小旗子上写着“敦刻尔克城号”,他记起这条船是在地震开始时沉没的——船身没有过分损坏,船骸只是稍倾向右舷,在烟囱和艉楼之间,甲板是空的。他们从一个凹陷的楼梯井前走过。安东尼奥说:
“这是罗斯斯顿的巢穴。”
“这样的话,我们下去。”西门焦急地说。
“等一等,在走道上有六个同党,还有两个看守着巴克菲勒勋爵和他女儿的女人。我们继续前行。”
走了不远,他停步在浸着水的巨大篷布前。这篷布盖在集中放置旅客的口袋和箱子的框架上。安东尼奥掀开篷布,钻到底下,并向西门示意,让他也同样钻进去。
“您瞧。”他说。
框架是玻璃的,有厚实的栅栏保护着四周,通过这玻璃可以看到一条广阔的走道,它通向甲板下的那一层舱房。在这走道上坐着一个男人,两个妇人守在他身旁。当西门的眼睛适应了那使事物模糊不清的半明半暗光线时,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孔,认出了是巴克菲勒勋爵。他被捆在椅子上,由两个肥胖女人看守着,罗勒斯顿也曾把伊莎伯勒交给她们看管。其中的一个妇女的肥大的手中握着绕着勋爵脖子的绳子的两端,让绳子压在他的喉咙上。只要这只手突然扭转,在几秒钟内勋爵就会被扼死。
“不要出声。”安东尼奥猜到了西门的反感,低声说。
“为什么?”西门说,“她们不会听见。”
“她们会听见。窗玻璃大部分没有了。”
西门以同样低的声音说:
“巴克菲勒小姐怎样了?……”
“今早我看见她,捆在另一把椅子上,像她的父亲现在那样。”
“她现在怎样?”
“我不清楚。我想罗勒斯顿把她带到他的舱房里去了。”
“这舱房在哪里?”
“他占有三四个舱房,有些是在那边。”
“啊!”西门低声说,“真可怕!没有别的出口处么?”
“没有。”
“我们不能……”
“有一点声音就会使巴克菲勒小姐完蛋。”安东尼奥说。
“为什么?”
“我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组织好的……以父亲的死亡作威胁,这是一种讹诈手段。还有……”
一个肥胖女人走近一个舱房,侧耳细听,返身回来时冷笑道:
“那少女在抵抗。头目得采取高明的手段。你决定了么?”
“当然,”另一个女人用头指点她的手,“我们每人可得到二十块的补贴,这很值得干!只要命令一下,喀嚓一响,事情就办好了。”
老巴克菲勒的脸无动于衷。他眼睛闭起,好像是睡着了。西门心神不安起来。
“您听见么?伊莎伯勒和罗勒斯顿两人在斗争……”
“巴克菲勒小姐会抵抗的。处死的命令还没有发出。”安东尼奥说。
一个看守着过道进口处的人在闲荡中走过来侧耳倾听。安东尼奥认得他。
“这是最早的一个同谋。罗勒斯顿把从黑斯廷斯带来的忠实同谋都留在身边。”
那人摇摇头说:
“罗勒斯顿做错了。一个头目不应像这样忙于小事。”
“他爱那少女。”
“这样爱的方式太荒唐……四个小时来,他一直在折磨她。”
“为什么她要拒绝呢?她首先是他的妻子。她刚才承认了的。”
“她承认了,因为,从早上起,人们就扼住了她父亲的喉咙。”
“对,她刚才承认了,以免人们扼得更紧。”
“老头儿怎样了?”那人俯身向前说。
“谁知道!”那个拿着绳子的人低声说,“他对他的女儿说不要让步,他宁可死去。从那时起,他好像是睡着了。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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