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57)

2025-10-09 评论

    “你们有谁知道哪个是最早住院的吗?”
    年长的护士走近玛丽莎坐的地方,把病历夹哗啦哗啦翻捡了一番,拣出一份递给她。“亚历克西医生是第一个。真奇了,他居然能拖到今天。”
    玛丽莎打开病历。记录的症状都是她耳熟能详的,只是没提到出国旅行、动物实验或跟前三次暴发(57)的联系。她倒是发现亚历克西是眼科主任。玛丽莎心中一惊,难道杜布切克竟然是对的?
    玛丽莎不知自己敢在这儿待多久,决定还是马上去看病人。她又套上一层防护服,戴上护目镜,进了病房。
    “亚历克西医生神志清醒吗?”她问一个名叫玛丽的特殊护理护士。病人无言地仰躺着,嘴巴张开,凝视着天花板,皮肤已呈灰黄色。这是将死的征兆。玛丽莎在前几次就注意到了。
    “他时睡时醒。”护士说。“这一分钟他能说话,下一分钟就没有了反应。他的血压还在下降。人们说他已是一个除了名的病人了。”
    玛丽莎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听到不予抢救的指示她总会觉得恶心。
    “亚历克西医生?”玛丽莎叫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病人的手臂。他把头转向她。玛丽莎看见他左眼下方有一大块伤痕。
    “听得见我说话吗?”
    病人点点头。
    “最近去过非洲吗?”
    病人摇摇头。
    “参加过几个月前在圣迭戈开的眼皮手术会议吗?”
    病人的嘴唇动了动,是个不发音的“是”的形状。
    看来杜布切克真是对的。这已不是偶然性可解释的了:每次暴发(57)的主要受害者都是参加过圣迭戈会议的眼科医生!
    “亚历克西医生,”玛丽莎说,小心地选择着字眼。“你有朋友在洛杉矶、圣路易斯或菲尼克斯吗?最近见过他们吗?”
    没等玛丽莎说完,病人又回到了无意识的状态。
    “他一直是这个样子。”护士说,走到床的另一边,又给他量了一次血压。
    玛丽莎犹豫了,似乎是该等几分钟,再试着问他一次。她的注意回到他眼下的伤痕上,问护士是否知道来历。
    “他太太告诉我、他被人抢了。”护士回答。接着又加了一句:“他的血压更低了。”她灰心地摇摇头,放下听诊器。
    “就在得病前遭抢的吗?”玛丽莎问,希望证实是听清楚了。
    “是的。我想他虽然没有反抗,歹徒还是打了他的脸。”
    内部电话响了。“玛丽,有一个CDC的医生在你病房里吗?”
    护士从送话器那儿朝玛丽莎瞄了一眼,回头说:“是的。”
    连续不断的静电劈啪声表明电话还通着。玛丽莎听得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她在亚历克西的病房里。”另一个声音说:“什么也别说,我马上去找她。”
    玛丽莎的心一下子扑通起来。那是杜布切克!慌乱之中她环顾四周,似乎想找地方躲藏似的。她想问护士这儿是否另有出路,但一想那会让人觉得太荒谬的,而且也来不及了。她已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
    杜布切克进来了,调整着护目镜。
    “玛丽?”他问。
    “我在这儿。”护士说。
    玛丽莎向门口移步。杜布切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玛丽莎站住了。在一个垂死的病人面前拉拉扯扯实在太不像话。知道自己已经违反了不知多少条纪律,她不敢想象结果会怎样。与此同时,她又为自己出于无奈而愤愤不平。
    “见鬼了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杜布切克咆哮道,紧紧揪住她的一条胳膊。
    “你即使不尊重我,也请尊重一点病人。”玛丽莎说,挣脱了手臂,走出病房。杜布切克紧跟而出。她扯下护目镜,脱掉防护服、手套等,扔进收容袋。杜布切克也照样做了。
    “你就这样蔑视权威吗?”他追问道,掩饰不住他的愤怒。“难道你认为一切都是儿戏吗?”
    “我不情愿跟你谈这个。”玛丽莎说。她看得出来,跟杜布切克在这个时候是毫无道理可讲的。她朝电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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