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从现实面来考虑,她们是有可能说谎,以掩护某人的,但在这里,却必须受「猜凶手小说」的规则支配,亦即须恪遵「除真凶外,其余人物不可对该案做伪证」的法则。
“因此,可能成立的状况,就只剩下一点点了。现在就来加以检讨。”
井坂继续说道:“若菜坚称,在那段时间内,她一直都在这客厅中。但若她说谎呢?实际上她曾离开,却又不得不隐瞒——应该有此可能吧?
“倘若只是去上个厕所,那就毫无隐瞒的必要。因此,应该不是那种小事,而是更——为了一种不可告人的原因而……”松夫歪著脖子,似乎苦恼已极。
井坂呼出一口烟,道:“我的意思是说,若菜有可能是离开客厅,去毒杀武丸。”
假定若菜曾去毒杀武丸,却又坚称一直待在客厅……那么,这就相当於“谋杀武丸的凶手,对自己所犯之案说谎作伪证”,因而并未违反“猜凶手小说”的规定。
“虽说如此,但请你别误会。这纯粹是项假设,只不过为讨论方便而做的假设而已。”
井坂叮咛一番後,继续往下说:“假定是这样,那么若菜需要多少时间来办事呢?首先她必须去仓库拿那装有剧毒B的小瓶,然後到厨房,将桌上的牛奶倒人武丸的餐盘中,再加入剧毒B,然後拿给武丸喝——从离开客厅到回来,我估计大约要花十至十五分钟。
“那么,在这段空白的时间内,是否有人能突破二楼的密室状态呢?——答案是没有。
“如果要趁若菜离开客厅之际,爬上二楼杀死笹枝,在房中翻箱倒柜,搜刮一些金饰後,再下楼逃走,那么只有十到十五分钟是不够用的。即使翻箱倒柜的人是笹枝自己而非凶手,也是一样。若有人持刀攻击笹枝,她定会全力拚搏,奋勇抵抗,不可能引颈受戮,坐以待毙。就算凶手是熟识的人,要偷袭她之前,也需要花点时间示好接近,才能趁隙偷袭。若只有十分钟或十五分钟,无论如何是办不到的。
“另一种可能就是:凶手在更早的时候——在二楼因若菜和轻子而变成密室以前——就已潜入二楼躲藏。笹枝於两点多上楼之後,凶手仍隐影藏形,直到四点左右才现身做案,再趁若菜离开客厅之际下楼逃走。福田兄,你抵家时,若菜不是去门口接你吗?凶手就可以在那短短的时间内逃之天天。
“然而这种假设仍不成立,因为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内,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不在场证明。相关人士之中,没有任何一个曾经消失那么久。何况若是如此,则凶手的行为就如同儿戏,毫无「必然性”可言。如果是职业杀手所为,或许还能解释,但这样一来,就变成另一个范畴之内的事了,所以不予考虑。
“因此……”井坂深吸一口气,说道。“检讨过各种可能性之後,依然无法破解笹枝命案中的密室之谜。换句话说,欲潜入二楼杀掉笹枝再逃走,是一件绝不可能办到之事。”
松夫的目光不知何时又栘到膝盖上。井坂腰杆一挺,望著松夫那张憔悴的脸。
“福田兄,这样你明白了吗?”
松夫双肩正微微颤抖。井坂看著他,下结论道:“只剩一种可能,那就是:笹枝实为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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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鸟挂钟开始报时,十一点整。那鸟叫声和室内的气氛,实在很不搭调。井坂等报时完毕後,才继续说道:“为挽救伊园家濒临崩溃的经济,笹枝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这是最易理解的动机。今年春天她才投保寿险,所以目标是身故保险金,但不能被人知道是自杀。现今虽然有不少保险种类。规定:若签约一年之後才自戕,仍可领取保险金,但笹枝已不能等到那时候了。破产迫在眉睫,她可不能慢慢等,於是只好决定自我了断,并设法伪装成他杀或是意外死亡。
“她决定在七月五日星期六下午实行,地点则是选在这里的二楼。当天是阿常的忌日。和母亲死在同一个日期……她大概是这样想吧!另外,或许也有「不让家人蒙上谋杀嫌疑”的意图也说不定。
“星期六下午的话,福田兄,最近你都是利用这段时间跟情人幽会的样子,这样你就有不在场证明了。和男也会一如往常,跟朋友出外游荡吧?若菜的话,绝不可能自行爬上二楼。樽夫则因年纪幼小,不会被警方怀疑——笹枝的如意算盘大概是这么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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