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奇斯嘲弄地大笑起来。“华盛顿肯定没有托管你们这伙人正在干的事情。”
“他们没有才怪呢,”特雷纳争辩说,“这叫做竞争,丹尼斯。适者生存,精简者生存。再不能像你过去常侥幸逃过的那样,采用一些经费转移的花招了。”
特雷纳停顿片刻,意识到自己正在丧失镇静。他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深深吸了口气。“听着,丹尼斯,我必须回到会议室去。你回家吧,消消气,松弛一下,睡一会儿。我们明天再碰头,研究你脑子里想到的问题,好吗?”
“我也有点疲倦了。”霍奇斯承认地说。
“你肯定累了。”特雷纳附和说。
“明天午饭时?保证?不找借口?”
“绝对,”特雷纳说道,同时轻轻在霍奇斯背上推了一下,“12点整在小饭馆。”
特雷纳松了口气,眼望着自己的老领导拖着特别的迟缓步伐,艰难地朝医院门厅走去,身体左右摇晃着,好像臀部僵硬得不能动了。特雷纳转身朝会议室走去,对老头那种不可思议的引发混乱的才能感到惊异。遗憾的是,霍奇斯正变得过于令人讨厌,成了一个难以摆脱的负担。
“请大家保持秩序,”特雷纳回到会场,对着喧闹的人群喊道,“刚才会议受到干扰,我很抱歉。很遗憾,老霍奇斯医生有种怪僻,总是在最不适宜的时候出现。”
“那是委婉的说法,”比顿说道,“他总是闯入我的办公室,抱怨某个他过去的病人没有受到他认为的那种大人物式的治疗,他的所作所为就好像他仍然管理着这个地方一样。”
“医院的伙食永远不对他的胃口。”杰拉尔丁-波尔加里也抱怨道。
“房间的清洁工作也一样。”格洛里亚-苏阿雷兹补充说。
“他大约每周都要跑到我的办公室来一次,”南茜-韦德纳说,“抱怨的又总是一件事,说护士们对他过去那些病人的要求没有迅速地做出反应。”
“他成了他们自命的巡视官员了。”比顿说。
“他们是这镇上仅有的可以忍受他的人了,”南茜说,“几乎其余的每一个人都认为他是个脾气古怪的老笨蛋。”
“你们认为他真的知道那个强xx犯是谁吗?”帕特里克-斯威格勒问道。
“老天呀,才不呢,”南茜说道,“那家伙是个吹牛大王。”
“你觉得呢,特雷纳先生?”帕特里克-斯威格勒继续问道。
特雷纳耸了耸肩。“我怀疑他什么也不知道,但明天与他见面时我肯定会问他的。”
“你那顿午饭我可不想沾光。”比顿说。
“我也毫无渴望可言,”特雷纳承认说,“我一直觉得他应当得到一定的尊重,可说真的,我的决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现在,让我们再回到要讨论的问题上来。”特雷纳很快又把会议拉回原来的轨道了,但对他来说,这天晚上的乐趣却已经消失殆尽。
霍奇斯在马路中间沿主街一直向前艰难地走着。这时,街道两头都没有车辆开来。扫雪车尚未出动,两英寸厚的新雪犹如白色的细绒地毯覆盖着整个市镇,更多的雪花又落在上面。
霍奇斯低声地咒骂着,算是稍稍发泄掉一些他那难以平息的怒火。他在回家的路上走着,愤愤于自己竟让特雷纳给搪塞了过去。
他来到镇上的绿地旁边,这里的凉亭上盖满积雪,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霍奇斯往北可以看到那座卫理公会的教堂;远处,顺着前街一直向前,他只能隐约辨出医院主楼的轮廓。霍奇斯停下脚步,满怀愁思地凝视着那座建筑,一种不祥的预感随着一阵寒颤向他袭来。他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这所医院,使它可以为城里的人们服务;可是现在,他担心这座医院的使命正在动摇。
转过头来,霍奇斯重新迈开脚步,又沿着主街往前走去。他将攥在手中的复印文件塞进自己的外衣口袋中;他的手指已经冻得麻木起来。走过半个街区,他又停了下来。这次他注视着的是铁马酒店那些坚框的窗户。一道诱人的白炽灯光流泄出来,洒在那冰冷的盖满积雪的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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