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蚯蚓商人的祖先都是罗斯瓦特州际通航运河的股票和债券的持有人。在这个计划彻底垮台之后,他们之中有些人丧失了他们的农场,而这些农场都给诺亚·罗斯瓦特买过来了。本县西南角上的一个乌托邦公社———新安布洛西亚,尽其所有投资到运
河上,结果全光了。他们都是德国人,共产主义者和无神论者,奉行团体结婚,绝对诚实,绝对纯洁和绝对的爱。现在他们都四处星散了,就像曾经代表他们在运河方面财产的那些一文不值的纸片一样。他们的离开没有任何人感到惋惜。他们对本县仅存的一个贡献,就是直到埃利奥特的时代,他们的仍然搞得还不错的酿酒厂,现在成了罗斯瓦特的金标安布洛西亚啤酒厂的厂址。在每个啤酒瓶的商标上,都有一张安布洛西亚人一心一意想要建设的人间天堂的图片。这个幻想城市里有着尖塔,塔顶上有避雷针。天上布满了可爱的小天使。
罗斯瓦特镇处于整个县的中心位置。镇的正中心是一个巴台农神庙,用的是结实的红砖,还有柱子等等一切东西。庙顶是绿色铜皮做的,运河就从中穿过,在以往繁荣的日子里,纽约中心铁路、蒙农铁路和镍板铁路等也经过这儿。到埃利奥特和西尔维亚在这里定居下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运河和蒙农铁路的铁轨了,蒙农已经破产,铁轨也早已破得难以入目。
巴台农神庙的西侧,是老罗斯瓦特造锯公司,同样是红砖绿屋顶。它的屋脊断了,在窗户上没有安玻璃。这里是燕子和蝙蝠的新安布洛西亚。它的塔楼的四面钟都没指针了。它的大型铜汽笛都给鸟巢堵满了。
巴台农神庙的东侧是县法院,也是红砖绿屋顶,它的塔楼和老造锯公司的一样。塔楼四面钟的三面还有指针,但是不走动了。在这所公共建筑的地下室里,一家私营企业胡里胡涂地开始搞了,就像一颗坏牙的牙根脓肿一样。它搞了一个小小的红色霓虹灯招牌,叫作“贝拉美容室”。贝拉体重三百四十磅。
法院的东边是塞谬尔·罗斯瓦特退伍军人纪念公园。它有一根旗杆和一块光荣牌。光荣牌是一块四乘八的漆成黑色的室外用胶合板。它挂在管子上,在顶上有一个两英寸来宽的三角屋顶。上面有所有为国而牺牲的人的名字。
另一座建筑物是唯一的砖石结构,用作罗斯瓦特大厦和马车房。它坐落在公园东头的一个人工堆积的台地上,四周围是铁刺篱笆和诺亚·罗斯瓦特纪念中学,即“战斗的造锯工”球队的大本营。中学的南边又与公园相邻。公园的北面是老罗斯瓦特歌剧院,它像一个极易着火的结婚蛋糕,已被改为消防站。再剩下的就都是些破破烂烂的房子、棚户、酗酒、无知和愚蠢,因为罗斯瓦特所有的健康、忙碌和有知识的人物都离开了这个县府的所在地。
新的罗斯瓦特造锯公司,一色黄砖,没有窗户,坐落在罗斯瓦特和新安布洛西亚中间的一块玉米地里。它有一条纽约中央铁路的新敷设的闪闪发光的支线,还有一条吱吱作响的双道公路,它距离县府所在之地有十一英里远。在它的附近,是罗斯瓦特汽车旅馆和罗斯瓦特滚球场,还有巨型的谷物提升机和牲畜栏,这里就是罗斯瓦特农场的水果发运点。那些从事必不可少的工作的、少数高薪的农学家、工程师酿酒师、会计师和管理人员就住在新安布洛西亚附近的另一块玉米地的豪华的庄园住宅里。这些住宅形成了一个防御圈。这个居民区的名字,不知为了什么,叫作‘阿冯代尔’。所有的住宅都有煤气照明的室外就餐处,是用以前镍板铁路的枕木建造的。
埃利奥特对于阿冯代尔的洁净体面的人们来说就像一个立宪君主。他们都是罗斯瓦特公司的职员,他们经营的财产都是属于罗斯瓦特基金会的。埃利奥特无法命令他们的任何事———但他是确实无疑的国王。阿冯代尔对此是清楚的。
所以,当埃利奥特国王和西尔维亚王后在罗斯瓦特大厦住下来的时候,各种无耻的东西,邀请啦,拜访啦,恭维信啦,电话啦,好似大雨倾盆一样。但是,全部都碰了软钉子。埃利奥特要求西尔维亚在接待一切富有的客人时,要伪装成一副很淡的,温不经心的又似乎文致彬彬的样子。每个从大厦里走出来的阿冯代尔的妇女都是板着面孔,据埃利奥特兴致勃勃地看着,就好像她们的屁股里给塞进了一条酸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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