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吧,莉吉亚!你是一位国王的公主,又是普劳茨尤斯夫妇的螟蛉女。”
当纳扎留斯又回到屋里时,维尼茨尤斯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还许诺纳扎留斯,说他回到自已的府邸后,要送给他一对孔雀或者一对火烈鸟,他有满满一园子的珍禽异鸟。
莉吉亚深知,维尼茨儿斯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才能改变他那骄横的脾性,因此他只要能够克制自己,她就倾心于他。其实他和纳扎留斯的矛盾也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严重。维尼茨尤斯只不过一时生他的气,而不会永远妒忌他。这个密里阿姆的儿子在他的眼里,并不比一只狗的身价更高。另外他还是个孩子,即便他爱莉吉亚,那也是无意识的,不过想做她的忠实奴仆而已。这位年轻的军团长无疑要经过更加激烈的思想斗争,才能接受,即便默默地接受他周围这些人的宗教信仰,即对“基督”这个名字和“他”的宗教的信仰。就这一点来说,他身上已经发生的变化也是很惊人的,因为这毕竟是莉吉亚信奉的宗教。单是出于这个原因,他也会接受这种信仰。后来他的伤势逐渐有所好转,便回想起广他在奧斯特里亚努姆度过的那一夜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和他的脑子里产生的各种想法。他越是想起那呰事情,就越这个宗教超人的力量惊叹不已,因为它能改造人的灵魂。维尼茨尤斯知道,在这种信仰中,有某种世上从来没有过的、异乎寻常的东西。他也觉得,这个宗教一艮遍布于全世界,把它的仁爱和慈悲都灌输到这个世界上,那就会出现一个不是朱庇特,而是萨图尔努斯主宰一切的世界。维尼茨龙斯再也不敢怀疑基督的超自然出身、他的复活以及其他有关他的奇迹了。谈论奇迹的人既然亲眼见过那些奇迹的出现,而且他们都是一些诚实可靠、从不撤谎的人,那么谁都不会怀疑他们无中生有,胡编乱造广。罗马的怀疑论者虽然不佶沖,但他们相信奇迹。维尼茨尤斯因此遍到了一个他自己也无法解开的奇怪的谜,他觉得这种宗教反对现存的社会秩序,它比任何别的宗教都更加疯狂,它的教义是实现不了的。他还认为,罗马和全世界的人都可能是坏人,可是这里的社会秩序却是很好的。如果皇帝是一个正直的皇帝,如果元老院里没有那些无耻的好色之徒,全都是特拉泽阿斯那样受到人民尊敬的人的店,那么我们还能有什么更多的要求呢?罗马的和平和罗马的统治并没有什么不好,人们之间有一些差别也是合情合理的。可是现在,照维尼茨尤斯的理解,这种宗教却要摧毁一切现存的秩序和统治,要消灭一切差别。这么一来,罗马的同家和统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难道要罗马人放弃对被征眼的各个民族的统洽,承认他们和自己平等的地位吗?这对一个贵族青年来说,当然是不能接受的。此外,就维尼茨尤斯个人来说,他的思想、4惯、性格和人生观也和这种宗教格格不入,他无法想象如果接受广这种宗教,他将怎祥生活下去。他既害怕它而又叹服它,他的天性根本就不能接受它。他终于明白了把他和莉吉亚分幵的不是别的,而就是这个宗教,因此他一想到这一点,就要以他的整个灵魂来憎恨这个宗教。
可是维尼汝尤斯也知道,这个宗教陚予了莉吉亚一种用言词难以表述的异乎寻常的美。这种美使他对她产生了爱慕和赞美,也激起了他对她的欲望和崇拜。莉吉亚于是成了一个比世界上的一切都要史加珍贵的灵体。正因为如此,他又觉得他应当热爱基督了。他很清楚,他只能采取-个态度,不是爱“他”,就是恨“他”,想要无动于衷,保持中立那是做不到的。他现在好像受到了两种逆反潮流的冲击,他的思想和情感都处在犹豫不决的状态中,无法做出最后的抉择。他对这个宗教的上帝并不十分了解,但因为基督就是莉吉亚的卜帝,他向“他”还是低下头來,犮示了无言的崇拜。
莉吉亚知道他的内心在进行着一场的澈烈的斗争,知道他在尽力克制自己,也知道他的性格和这个宗教有很大的抵触,她感到丨-分痛苦,可是当她看到维尼茨尤斯向基督表示崇拜之后,便对他产电了怜悯、同情和感激之惰。这种怜悯、同情和感激之情乂以允对抗拒的力量把她的心推到7他那…边。她这时还想起了蓬波尼亚丨格列齐娜和普劳茨尤斯,蓬波尼亚所以总是那么悲伤和流着眼泪,原因就在于她想到她死后不能和普劳茨尤斯团聚。莉吉亚现在也真正体会到这种烦恼和痛苦,她也有她爱恋的人,但她和他也将受到永远分离的痛苦。她有时这么想,维尼茨尤斯会对基督敞开他的心灵,可这只不过是一种幻愆,是做不到的。她太了解他了。维尼茨尤斯基督教徒,这两个概念在她那个即使比较简单的头脑里,也是难以等同起来的。如果说那位老成持重、遇事审慎的普劳茨儿斯,在聪明贤惠的蓬波尼亚的帮助下,尚且没有接受基督的教义的话,那么维尼茨尤斯又怎么会成为一个基督敉徒呢?这个问题肓定楚解答不了的。若要解答,那也只有一个,就是对他不能抱有希望,他是无法得到拯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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