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巳经脱下了披衫。因为按照惯例,为了宾客的方便,这在宴会上是允许的。现在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没有袖子的紫红色的衬衣,上面绣着银灰色的棕榈树图像。他的两条胳賻裸着,上端束着两个宽大的金色肩章,这是按照东方的习惯;下丰部分肌肤发达,上面的汗毛都剃光了,显得十分光.滑。这是一双真正武士的胳賻,天生用来挥舞宝剑和盾牌的。他的头上戴着一个玫瑰编织的化环,一双浓眉大眼和显示着阳刚之美的体形有如青舂和力量的化身。莉吉亚一下子就被他迷住了,虽然她的最初的慌乱已经不复存在,但她依然过了好久才勉强答道:“向你问好,维尼茨尤斯……”
“能够亲眼目睹你的芳容,亲耳聆听你的声音,我真是太高兴了。你的声音对我来说,比竖琴和芦笛还要甜美。如果有人在今天的宴会上,让我在你和维纳斯之间选择一人坐在我的身边,美人啊!我一定会选择你。”
维尼茨尤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似要饱飨她那迷人秀色,用自己的眼睛去燃烧她的眼睛。他的视线从她的睑上移到了她的脖子和裸露的肩膀上,一往情深地凝视着她那姣美的身姿。他迷恋着她,想拥抱她,把她攫为己有。由于爱情的冲动,他终于尝到了欢乐和幸福的滋味。
“我知道在皇宫里会见到你。今天我见到了你,我的心部高兴得要眺出来了,就像我意想不到地突然交上了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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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吉亚现在完全清醒了。她也感到,在这些人群中,在这座皇宫里,只有维尼茨尤斯才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幵始和他谈话,把她不理解和感到害伯的事情都拿出来问他:他怎么知道在皇宫里会见到她?为什么要把她弄到这里来?皇帝为什么要去蓬波尼亚家里抢她?她在这里担惊受怕,想早日回到蓬波尼亚的身边。要不是她还抱有一线希望,以为裴特罗纽斯和他两人会在皇帝面前替她求情的话,那她就非死于这种痛苦的思念和惊偟不可了。
维尼茨尤斯对她说,他就是从普劳茨尤斯那里知道她被抢走的。但他不知逭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因为皇帝从来不把他的命令和意旨对人说个明白。不过她也不用害怕,因为有他维尼茨尤斯在她的身边。他将永远守在她的身边,他宁愿双目失明,也不愿失去她,他死也不离开她。她是他的灵魂,他要傢保护灵魂那样保护她,要在自己家里给他的这位女神设立一座神坛,给她献上没药和芦荟香,到了春天,还要献上银莲花和苹果花……既然住在宫里她很害怕,他便向她作了保证,决不让她留在这个地方。
维尼茨尤斯的话虽然说得不很痛快,有时还带一些夸张,可是他的慼情是真诚的,他的态度也是十分诚恳的。他确实很同情她,因此,当她向他表示感激,而且表示终生感激不尽,还说蓬波尼亚也很赞赏他的好心时,他的内心简直激动得无法克制了。他觉得任何时候也没法拒绝她的要求,他的心都要碎了。他被她那仙女般的美貌所陶醉,他很想得到她,觉得她是那么样的高贵,确实应当把她当作神仙一祥地敬奉。维尼茨尤斯心中还有一种不可遏止的欲望,就是要把她那仙女般的美貌和他对她由衷的仰慕讲给她听。宴会上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了,他也坐得更加靠拢她了,于是他向她低声倾诉着他那发自灵魂深处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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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情话,似咅乐般悦耳动听,像美酒样令人陶醉。
维尼茨尤斯那甜蜜的情话使得她也如痴如醉了。在周围这些陌生人中,她越来越觉得只有他才是最可亲,最可爱,真的可靠和可以全心信赖的厂,他安慰她,答应把她接出宫去,他还向她保证,从此不离开她,要为她效劳。维尼茨尤斯在普劳茨尤斯家里时,对她只是一般地谈谈爱情和爱情能够带来肀福,现在他就毫不隐讳地对她说,他爱她,她是他最亲爱和最宝贵的人儿。莉吉亚-生中从男人的嘴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她从梦中唤醒了似的,觉得她已经被幸福包围厂这种幸福不仅给她带来了欢乐,而且也带来了烦恼。她的脸一下子烧得通红,心在扑扑地跳着,她惊奇地张幵了嘴,听到维尼茨尤斯的这些话既感到害怕,可又怎么也不愿意放过其中的每一句甚5每’个字。她不时低下眼睛,然后又把眼睛抬了起来,向维肜茨尤斯投去了明亮衍又颇为惊惶和疑惑不解的目光,好像要对他说一声:“说广去!”阵阵袭来的喧闹声、乐声,花香和阿拉伯香料的香气搅得她头昏脑涨。罗马人参加宴会都习惯于斜躺在座位上,莉吉亚在普劳茨尤斯家里时,总是坐在蓬波尼亚和小普劳茨尤斯的中间,可现在躺在她身边的是维尼茨尤斯。他身材魁梧,年轻漂亮,他深深地爰着她,他的心像一团火似的在燃烧。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这不仅使她感到羞涩,也给她带来厂欢乐。她只觉得全身上下是那么软弱无力,好像处干一种昏昏然和飘飘然的状态,好像沉迷于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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