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何处去(63)

2025-10-09 评论

    维尼茨尤斯给裴特罗纽斯的冋恺:
    直到今天还没有找到莉吉此。我如果力是吩着很快就能够找到她,我就不会给你写这封回信了,因为一脊人在感到生活腻烦的时候,是不愿写信的。我想查看一下基隆是不是在骑我。就在他来取了钱后给埃乌里茨尤斯送去的那夭暁上,我穿上一件军大农,便悄悄地跟在他和我给他的那个小当莘的后面。等到他们到了目的地,我就葭在码头上的一根柱子后面,在远处注视着他们。当时我眚到确实有埃乌里茨允斯这个人。在下面的河边上,燃起了许多大把,有几十个人正在把一条大船上的石头卸下来,堆放在提岸上。我看见基隆走到了他的身边,在和一个老人谈话。过了一会儿,这个老人骤然跪例在他的脚下,一些图观者便发出了表示赞美的吼叫声。我亲眼见到那个小'当差把钱袋交给了埃乌里茨尤斯,埃乌里茨尤斯接过钱袋后,便举起双手,开始祈祷了。在他身旁还有一个人也跪了下来,显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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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儿子。基隆还说了些什么,我就听不清楚了。他用手在这两个跪下的人和其他一些人的头上画了十字,表示为他们祝福。子是他们也都晚了下来,看来对他画的十字是十分敬仰的。我真想走到他们中间,向他们表示:要是有人把莉吉亚给我送回来,我就给他三个这么大的钱袋。但是我怕这会打釓基隆的行动计划,我想了一下,还是离去了。
    这件事是在你走后至少过了十二天才发生的。他这些天来找过我好几次,并亲口对我说,他在基督徒中间巳经有了很高的威信,他说他所以至今还没有找到莉吉亚,是因为基督教徒仅在罗马城里就多得不可胜数,他们之间当然就不可能人人都相识,也不可能全都知道他们中所发生的事情。他们部很小心谨慎,一般不爱说话,不过他向我保证,他只要交结了那些称之为教长的长老,訧能探岍到所有的秘密。他巳经认识了好几个这样的长老,向他们打听过,不过是很小心的。因为过于急躁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使工作难于进展。等待当然是不好受的,酎心我也确实没有了,可是我觉得基隆的话说得很对,还是要耐心地等着!
    基隆也打听到了他们祈祷的时候许多人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常常是在城外的一些空房子里,甚至在沙子坑里。他们在那里礼拜基督,唱赞美诗,举行庆典。这样的地方很多。基隆认为,莉吉亚在有意躲避蓬波尼亚常去的邵个地方,好让蓬波尼亚在接受审讯和调查时可以大胆地发誓,说她根本不知遒莉吉亚藏在哪里?莉吉亚的小心谨馔也可能是长老们嘱咐过她。基隆如果找到了这些地方,我就会跟他一起去,只要诸神保佑我见到她,我就要以朱庇特的名义对你发誓,我决不会再让她从我的手里逃走了。
    我一直在想着这些做祈祷的地方。基隆不愿和我一遒去,他怕出事,但是我不能一个人呆傻地坐在家里。我见到她会马上就认出来,不管她改了装还是蒙上了面罩,我都认得出来。他们部在夜里聚会,我在夜里也认得出来,不管在什么场合,我都能识别她的声音和动作。我会化好了装到那里去,我要察看那里所有来往的人们。我现在老是在想着她,我一定能认出她来。基喹明天就该到我这里来了,我们会一起去。我还要随身带着武器。我派到外地去的几个蚁隶都空手回来了。因此我可以肯定,她还在城里,甚至有可能就在附近的一驻地方。我借口租房子,去看过不少人家,知道那里住的鄯是穷苦人。她要是和我住在一起,何止訏服一百倍,我对她是不会吝惜花^的。你说我选得不错,可我却选择了忧愁和痛苦。我们首先要到城里的那些人家里去找她,然后到城外去。每夭早晨起来我都满怀着希望,要不是这样,我就活不下去了。你说要学会怎么去爱,我已经学会了怎么去和莉吉亚谈情说爱。可是我现在只有思念,只有等着基隆的到来,呆在家里实在受不了。再见!

    可是基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露面,到后来维尼茨允斯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虽然他不断地念叨着:要想在寻访中获得一个圆满和肯定的结果,还得按部就班地馒慢来,可是这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因为他那火一般的热情和暴躁的脾气都在强烈地反抗这种理智的声咅。甚么事都不干,叉着手臂坐在那里傻等,这和他的性格是完全不相容的,他决不会这么去做。但是他又觉得穿上奴隶的黑大衣,即使跑遍所有的大街小巷,也只能使他在空虛和寂寞中解解闷,而不会有什么结果,因此也不可能满足他的要求。他派去寻找的那些解放奴隶本来都是一些聪明能干的人,但现在看来,比基隆就相差一百倍了。在维尼茨尤斯的身上,除了对莉吉亚的爱之外,又产生了一种赌徒式的孤注一掷的思想情绪。他生来就是这样,从小他就我行我素,极端任性,从来不约束自己的行动,也不考虑失败的后果。军队里纪律严明,确曾把他管住了一阵,何这也给他灌输了一种思想,就是他给部下发布的每-道命令都非得完成不可。由于他曾长时期地军旅于东方,看到那里的人民生性柔弱,惯于奴隶式的服从,这就使他更加竖信,对他来说,“我要”什么是没有办不到的。可是这、次,不仅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而且他在莉吉亚的拒绝、反抗和逃跑中,还察觉到了一种无法理解的东西,一个猜不透的谜,为了这个他巳经伤透了脑筋。他觉得阿克台虽然说得不错:莉吉亚对他并非寡情薄义,伹她为什么又甘愿去受苦,流浪,而不愿接受他的爱情,他的温存和体贴,不肯到他的漂亮的住宅里来呢?他回答不了这些问题,而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他和莉吉亚之间,他们两个人的观念之间,他和裴特罗纽斯的世界同莉吉亚和蓬波尼亚I格列齐娜的世界之间有某件差别,有某种隔阗,就像隔着一道永远填不满的无法逾越的鸿沟。想到这里,他才意识到他巳经永远失去了莉吉亚,因此他现在连裴特罗纽斯要他保持的一点镇定也保持不住了。有时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他究竟是爱莉吉亚还是恨她?他只知道一定要找到她,如果他见不到她,不能占有她,那他情愿让大、地吞食了她。但有时他在想象中又明明白白看见了她,莉吉亚&像就站在他而前。他想起了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觉得她就在他的身会心甘情愿地满足他的一切欲望时,一股柔情便涌上心头,仿佛大海掀起的巨浪,给他带来了无比深沉的悲哀和绝望。但有时他又气得脸色发白,他设想如果找到「她,非得把她痛骂一顿,把她折磨个够不可。他不仅要把她摟为己有,而旦要把她当作奴隶肆意践踏。可是他在这么想的时候,又觉得如果要在当她的奴隶或者-‘生屮再也见不到她两者之间进行选择,他一定会当她的奴隶。冇些日子,他还想过要用鞭子抽打她的玫瑰色的肉体,在上面留下伤痕,他要亲吻这些伤痕。在他的脑海里甚至出现过这样的念头:如果能够把她杀死,他就会得到幸福。由于这种内心的矛盾、烦扰、不安和痛苦的折磨,不仅使他的健康受到了损害,而旦也使他那英俊漂亮的而容失去了常态。这个年轻的军官变成了-个丝毫也不懂得宽容的残酷无情的奴隶主。’他手下的奴隶就连解放奴隶一见到他都害怕得要命。他常常无缘无敌地惩罚他们,他的惩罚是那么残暴,那么蛮不讲理,使得他们都暗地里怨恨他了。他有时感到自己十分孤独,可这反倒使他对他们更加凶恶了。他只有在基隆面前才注意保待了一定的克制,这是因为他怕他不去找她。基隆注意到这一点后,也正好加以利用,并企图遂渐地控制他,开始向他提出广愈来愈苛刻的要求。当初,他每次来到维尼茨尤斯这里,都要向他保证,说事情不难办,很快就可以找到她。可是现在,他就开始强调起困难来了。虽然他还是说…定能够找到莉吉亚,但他也不回避这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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