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上躺了一秒钟,目瞪口呆,然后才一跃而起,把两只手向我伸过来。
“再来一次?”我问,一面退了一步。
我现在愤怒起来了。我把眼镜向鼻梁前部推了一下,这样看上去也许是另外的样子,与涂满油膏的谢里夫的视觉工具不大相称,因为这个强盗猛然向后一退,凝视着我,然后大声叫喊:
“谢里夫,你原来是个巨人!”
我低下头,用恭维的口气回答:
“这一招法已经写在经书上了。我其实没有什么。”
那两个人放声大笑。
“你是知道的,比巴尔,人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大力量。”山多尔说。
比巴尔还是不信任地看着我,从头巾到拖鞋,然后答道:
“他不仅有神力,而且经过训练。这些招法只有经过长期训练才一下子拿得出来。谢里夫,你这是在哪儿学的?”
“在伊斯坦布尔托钵僧那儿学的。我们在课余时间经常打打好玩。”
“原来如此!我信了,你是一个与你的外表完全不同的人。这是一种幸运。因为,假如你真的想欺骗我们,那你的生命的价值只相当于鸟嘴里的一个苍蝇。你现在不是坐在旁边,而是坐在我们中间了。我们一定要小心翼翼地招待你。”
我们回到原先的地方。这两人把我拉到他们中间。他们产生了不信任。我的处境变糟了。尽管如此,我并不害怕,因为我使用手枪的能力怎么说也比他们强点。
大家都不说话。这两条“绿林好汉”可能是在想,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如果说我有忧虑,那并不是为我自己,而是担心我的同伴们。我的纸条也许没有被他们,而是被先过来的人看见,或者发生了别的什么情况。
坐在两个强壮得像狗熊一样、并且武装到牙齿的强盗中间,并不是一种舒服的感觉。在土耳其,这样的人可能是很多的。读一读那里的任何一张报纸,都可以看到暴力越境、抢劫和掠夺的消息。政府颁布了一项公告,命令每个法官都必须按法律进行判决。一个名为“强有力的”帕夏的旅行者给当局发出了警告函,函中说,如果不允许他对其所在的地区内日益严重的抢劫行为进行惩罚,他将辞职。一个在这样的地区旅行的人由于找不到司法帮助而自行司法,这难道不是奇迹吗?老的团伙没有被铲除,新的团伙不断出现,这难道是没有原因的吗?和平的居民几乎都被迫屈服于这些人。这些人是真正的主宰,控制着残暴的政体。
现在,我们已经呆了很长时间,有点等得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听到从右边传来了一种声音。
“听着!有人来了。”山多尔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抓斧头,“也许,就是他们!”
“不是,”他的弟弟说,“这是单骑,在那儿拐弯了。”
我往回看,看见是我的朋友奥马尔来了,而且是单人。这就是说,他们看见了我的纸条。奥马尔慢慢过来,深深地低着头,好像陷入了沉思。他既不看右边也不看左边。
“我们要动手吗?”比巴尔问,用手指着猎枪。
“不,”山多尔答道,“这个人没带家伙,看着他。”
这两个无赖根本不忌讳当着我的面谈论他们的计谋。
奥马尔走了过去,没有抬头看一眼。
过了一段时间,山多尔说:
“又来了一个人!”
“又是一个穷光旦!”
“慢。我们是不是要放所有的人过去?”
“现在放。想想看吧,我们一开枪,别人一定会听见的。”
“当然。那些隐藏在这儿的强盗会听见,”我幼稚地附和,“他们会发觉我们在这儿对他们用计。”
“笨蛋!”山多尔嘲笑我。
现在,奥斯克来了。他也装成一个无忧无虑、满不在乎的人。从他的外表看起来不是富人。他也幸运地通过了。
现在是哈勒夫来了。我有理由为他担心。强盗们可能是想从马鞍上对他射击,以便夺取那匹宝马。我虽然不会让他们得手,会给他们每人一枪,但是最好还是避免这样做。因此,我只好试着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睁大眼睛窥视,盯着哈勒夫一定会绕过的那个拐角。我看见他跳了出来,那两个人还没有注意到他。我站起身来。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卡尔·麦